青靈至尊跟人族真身遠遠對峙，淡淡的殺氣瀰漫虛空。
“閒雲，殘殺同門，還是一位巔峯天君，你可知道是什麼後果？”青靈沉聲開口。
“人不是沒死嗎？”顧修雲從容笑道，“何況之前辛象老鬼光明正大的帶了個八難界尊過來，準備將我挫骨揚灰，青靈前輩可沒說過半句話。”
你跟他能一樣？
青靈暗自腹誹，臉上卻不動聲色，“辛象長老的決定沒人能違抗，如果我猜的沒錯，長老很快就會降臨，並將你從上古神城驅逐出去，你那些手段攔不住他。”
“能攔一時是一時。”
人族真身望向地底神城，眼中閃爍異彩。
無論是青靈還是辛象，都以爲他瀕臨絕境，失去了理智，卻不知道，這只是他的障眼法。
實際上，顧修雲根本不想阻攔辛墨天君進入地底神城，因爲阻攔之後，反而會讓事情更麻煩。
辛象絕不會任他在乾坤界修行數千萬載。
哪怕是一絲機會，也不會放過。
趕走辛墨，對方還會派別的命運修行者，比如乾坤至尊，乃至辛象長老親自坐鎮上古神城。所以他纔會做出那番舉動，先殺寒玉君，然後摧毀辛墨天君的分身，只有這樣，纔不會讓對方懷疑。
“解決一個人，無非是兩種辦法，一是殺了他，二是以利益相誘，讓他自己走入陷阱。”
顧修雲心中低語。
殺了辛墨？不可能。
無論是人族真身還是殺戮真身，都做不到。
那就只能以利益相誘，只要撐過四十萬年，便可以帶着命運天穹進入羲皇道臺，那時……管他外面洪水滔天，誰又能奈何的了他？
就算有乾坤帝君出手，也是一億年之後的事情。
“辛墨，你如今已是巔峯天君，最想領悟的就是命運之源規則吧？三幅祕紋圖，由淺及深，闡釋命運之源完整變化，你會不心動？機緣這東西，錯過可就沒了。”
人族真身微微一笑，轉身走回巫山小院。
……
沒過多久，狂暴的規則神力從虛空通道涌來，瀰漫整個乾坤界。
緊接着，兩道身影踏步走出。
“見過長老。”青靈至尊連忙行禮。
“送辛墨前往地底神城，另外，封禁神城入口，禁止任何生靈出入，”辛象長老冷聲道，“如果無生道人出現在此，立刻回稟，我倒要看看，誰能阻止老夫斬殺閒雲？”
“遵命。”
青靈至尊帶着辛墨飛向地底神城。
辛象的目光落在巫山之巔，規則神力捲動命運之力，透着無盡殺機。
“小輩，以爲自己傍上源界一脈，就能保住性命？可笑，老夫要殺的人，誰也保不住。”
“事到如今，不論你是否獻出命運天穹，都只有死路一條。”
“好好享受最後的百萬年時光吧！”
冰冷的聲音響徹巫山之巔。
……
“恐嚇我？”
山頂，顧修雲遙遙望着離去的墨玉冠老者，神情淡然如水。
或許真的像辛象長老所說，無論他交不交出命運天穹，都只有死路一條，因爲乾坤帝君不會時時刻刻的護着他。
而辛象長老，歷經無數歲月，人脈、地位、手段都極端可怕，只要其一心想殺，沒有任何超脫境可以保住性命。
但那是旁人，顧修雲……億萬年之後，未必懼怕演法長老。
“今朝不出手，你已經失去最後機會，說的再狠又有何用？”人族真身看向地底神城，眼中光芒閃爍，“辛墨，你可不要讓我失望。”
……
神城深處。
辛墨天君沿着城池各處來回觀察，許久之後，他臉上露出一抹疑惑。
“青靈至尊，這些陣禁都是閒雲道人修復的？”
“不錯，”青靈答道，“閒雲小輩精通天機演算，推演手段極強，神城內的古陣禁已經修復了九成有餘，只剩下部分沒有收尾，你也知道，青霄殿偶爾會派遣掌刑使巡查，要是被他們發現神城陣禁全部完成，麻煩就大了。”
辛墨天君微微點頭。
上古神城繁雜浩瀚，內部陣禁密密麻麻，又有大量的摺疊空間，即便是他，也用了半年的時間才全部探查清楚。
那些掌刑使來去匆匆，又怎麼會知道神城陣禁修復到了哪一步？何況掌刑使大多由演真境的下乘道法修行者擔任，比如竹海、蒂明等輩，這些人實力雖強，對神城陣禁卻是兩眼一抹黑，很難看出其中關隘。
“莫非神城神禁有什麼問題？”青靈連忙詢問。
“問題不大，就是一些地方多了些不該有的紋絡，”辛墨天君解釋道，“那些紋絡對陣禁毫無用處，也沒有任何弊端，完全是畫蛇添足，以他的境界，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白白浪費了一些靈材。”
“原來如此。”
青靈至尊鬆了口氣，只要不影響神城陣禁，些許靈材算什麼，“或許是他修行道法時的感悟，順手記了下來，事後也懶得抹掉。”
“道法感悟？！”
辛墨天君眼睛頓時一亮。
還真像是道法感悟，那些散亂的紋絡看似不經意，卻暗藏各種玄機，他甚至感應到了命運之源的規則變化。
想到這裏，辛墨天君連忙返身。
接連看過好幾處之後，他眼中的精芒越發璀璨，“這些散亂紋絡，將近七成都跟命運之源有關，而且其中蘊含一門極厲害的絕學，以祕紋圖爲主，很可能是紅塵仙人的傳承。”
“我如今已是巔峯天君，參悟命運規則的難度大增，更別說命運之源規則本就異常艱難，此等機緣，不可輕易錯過。”
辛墨天君心中念頭閃爍。
神城陣禁有自我修復的能力，一旦徹底完善，那些多餘的紋絡都會被摧毀湮滅，或許正是因爲如此，閒雲道人才沒有在意。
不曾想，這些紋絡竟然便宜了他。
“以我的推演手段，短則三十萬年，長則八十萬載，就可以將陣禁全部修復，師尊給我的命令是在百萬年內徹底結束，既如此，拖上一些時日應該也沒什麼。”
正思索間，青靈至尊再次開口，“辛墨道友，我們已經將各處都觀察了一遍，大概需要多少年？”
“神城陣禁的繁雜程度比我預料的更麻煩，可見閒雲道人推演能力確實很強，”辛墨天君沉吟片刻，說道，“修復剩餘陣禁，怕是得花上七八十萬年。”
“好，我現在就去回稟辛象長老。”
青靈至尊轉身離去。
廣闊的神城內，只剩下辛墨天君跟一羣七難境陣道、符道界尊。
……
此後，乾坤界徹底安靜下來。
蕩魔殿駐軍每日巡查各地，提防天外源獸。
辛墨天君藏匿在神城深處，一邊推演陣禁，一邊參悟命運絕學……爲了拖延時間，顧修雲將命運之源對應的祕紋圖記載了大半。
以巔峯天君的天資悟性，確實有望練成。
正所謂兩害相權取其輕。
辛墨天君再怎麼修行，也威脅不到他的性命，可如果上古神城在四十萬年之前完成修復，重現世間，辛象長老一定會全力出手。
那纔是天大的麻煩。
無論人族真身擋不擋得住，後果都難以預料。
“四十萬年也好，億萬載也罷，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道法感悟，唯有領悟更多的命運規則，才能成爲無量至聖。”
“殺戮真身道途近乎斷絕，即使有再多的機緣，也不可能成爲乾坤帝君，更別說無量至聖。”
巫山之巔，人族真身低聲自語。
越往後，資源外物對修行的幫助越弱，那些演法三重境長老、乾坤帝君，哪個資源不比顧修雲多上十倍百倍？
修行歲月更是無比漫長。
可結果呢？一個道年又一個道年，始終沒有任何寸進。
他們都做不到的事情，殺戮真身憑什麼做到？
唯一的希望，就是人族真身踏入唯心境之前，領悟足夠多的命運規則，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進入羲皇道臺之前，須將輔助修行的寶物準備齊全，羲皇宮有一種名爲命理丹的神藥，效果跟殺念丹相似，以我的身份，應該可以買一顆。”
“此外，命運三花露跟天心定神香也得多買些，起碼要撐上一億年。”
“羲皇大人的易術九篇，對參悟命運規則有極大好處，核心弟子只允許免費觀讀兩篇，得買一份完整的。”
“還要租用一批修行至寶，時限長達一億年……”
“這些加起來，剩下的雲石羲珠根本不夠，青靈至尊那筆封口費，該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