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波紋圖深處，一條黑色蟒蛇蜷縮在源泉空間內。
百丈空間顯得有些狹小，蟒蛇纏成一團，將整個空間擠得滿滿當當，每一刻，都有海量神魔之力涌入體內。
除此之外，還有一股難以言喻的生命波動……那是鎮界神魔最本質的力量。
“黑圖說的沒錯，鎮界神魔最本質的生命氣息，的確能讓我體內的古獸真形發生蛻變，雖然仍停留在演真巔峯，但實力比之前強了一大截。”
黑色蟒蛇雙目璀璨如虹，每一絲生命波動，都讓古獸真形煥發生機，彷彿活了過來。同樣的真形紋絡，一個死氣沉沉，一個生機瀰漫，實力也是天差地別。
當然，作爲代價，源泉空間的生命波動也在不斷消逝，僅僅十億年，就減少了五成之多。
等到生命波動全部消逝，雷淵澤神魔也會陷入沉寂，起碼百億年都不能恢復。
“不夠，還是不夠，我要吸收更多的生命本源，直到十四種古獸真形全部煥發生機，才能破開壁壘，達到堪比演法三重境的層次。”
黑色蟒蛇瘋狂吞噬生命波動。
……
“命運場域，的確玄不可測。”
定界山頂部，青色身影遙遙注視着前方，眼中異彩瀰漫，“命運陰影、命運場域、命運波紋，三者皆是生靈之間的影響，但方向各不相同。”
“陰影，是自身的命運痕跡。”
“場域，是無數生靈命運彼此糾纏，形成的場域。”
“而波紋，是那一道道細微的波動變化。”
“三種規則路線，最難的無疑是命運波紋，只要悟透這門規則，另外兩種都會容易許多，但同時，也只有掌握另外兩種規則，纔有可能領悟命運波紋。”
三者之間，是雞生蛋，蛋生雞的問題。
顧修雲手裏沒有雞，也沒有蛋，只能一步步慢慢感悟，直到三者全部圓滿。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命運場域的某種變化，腦海中閃過一縷靈光。
剎那間，關於命運糾纏的感悟全部涌上心頭，千絲萬絮鋪展開來，無數感悟化作圓滿的規則，融入心神意志深處。
“命運糾纏……突破了？”
顧修雲面露愕然。
自從離開羲皇道臺以後，這是第二種圓滿的命運規則，加上一開始就悟透的命運扭曲，他已經領悟三種圓滿規則。
“命運扭曲、無常心，命運糾纏，這麼說來，我已經達到超脫境的極致？”
人族真身忍不住笑了笑。
正常修行者，三種圓滿規則就是極致了，如果對其他規則的感悟深一點，第三種規則連圓滿都做不到。
諸葛長明、易寧等人，就是在參悟天修、人修、心修三法，其他規則都不敢觸碰，即使偶爾修煉，也只是停留在凝神境初期。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說起來，命運糾纏跟命運場域的確有些相似之處，九大規則之間都有共通點，在這方面，可比殺戮體系好多了。”
“殺氣、殺身、殺魂、殺心、殺戮之源，還有最後那種叫不出名字的古怪規則，簡直沒有半點共通之處。”
“說起來只有六種，修煉難度比命運都高上些許。”
顧修雲擡起頭，繼續觀察命運場域圖。
第三種圓滿規則，並沒有給他的心緒帶來任何波動，增加的那點心神意志，對實力也沒有任何影響。
定界山，依舊很安靜。
……
時光悠悠。
百萬年過去，夜歆從古界底部歸來，在院落前跪拜片刻，便找了個角落獨自修行。
誰也不知道她在古界底層經歷了什麼。
但毫無疑問，相比當年的稚嫩，如今的夜歆目光越發幽深，彷彿有無數往事瀰漫心頭。
參悟命運道，必須有足夠多的閱歷，足夠多的人生感悟，連人心都不懂，有什麼資格參修命運？
“這小丫頭，倒是比當年成熟穩重了許多。”
顧修雲掃了眼山腳下，正準備收回目光，忽然眉頭一皺。
夜歆身上竟然有另一種不屬於她的命運之力，那股力量微弱虛渺，連素袍女修都發現不了，但避不開他的目光。
因爲那是命運糾纏的力量。
他已經將命運糾纏修煉到圓滿，論道法層次，已經是這門規則的極致。
“法隨境規則？看來這小丫頭在古界底部遇到了一位命運道高手，此人特意在她身上留下痕跡，想做什麼？”
人族真身沉吟片刻，搖頭輕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若是善意也就罷了，若是惡意，貧道便跟你較量一番。”
……
山腳下。
夜歆盤膝靜坐，一卷又一卷典冊擺放在身前，書頁時不時翻動，迷茫之際，她也會看向頭頂的命運場域圖。
就這樣，一天天、一年年。
直至數千年後，夜歆彷彿明白了什麼，閉上雙眼，命運之力席捲周身，朝着更高層次蛻變。
她終於找到突破的契機。
從玄妙到規則，僅僅一步，卻有如天地之別，玄妙終究不是真正的命運，而規則，卻觸及命運本質，有了掌天控地的神威。
執掌命運規則，纔有資格稱爲命運修行者。
與此同時。
古界底部，一座飽經風霜的閣樓內，青衫老者睜開眼睛。
“短短四千年，就突破了？”
“相比凡俗生命，神魔血裔的天賦雖然更高，但也因爲出身不凡，很難放下內心的孤傲，與凡人爲伍，殊不知，天地大道就在凡俗之間，不曾放下，又如何拿起？蠢啊！”
“老夫在古界底部修行無數年，遇到了不少神魔，大部分都只是虛有其表，如今竟遇到一個真正願意跟凡俗平等交流的神魔，而且命運天賦頗高，這等璞玉，可不能輕易放過。”
說話間，青衫老者身形一晃，消失無蹤。
“閣主，那兩個煩人的傢伙又來搗亂了，還是任由他們放肆？”一名身穿儒士長袍的書生匆匆走進閣樓，掃了眼四周，卻沒找到老者身影。
“咦,閣主又出遊了？我怎麼沒看見他離開？既然閣主不在，鵲筆閣的事情就是我做主——”
書生眼中閃過得意，“你們兩個傢伙，不就是抄了幾本書，鬧什麼鬧，本閣自建立以來，抄襲無數，向來是盜版中的王者，還怕你們？再敢搗亂，就把你們打出去。”
說話間，他抄起一根放了很久的木棍，向木梯走去。
閣樓底部，隱約傳出喧鬧聲，“打倒鵲筆閣，護我血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