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勢力都已經返回駐地，唯有白絨神君在轟擊犀牛虛影，周邊的銀狼、毒貂等半步神君靜靜圍觀，沒有任何插手的跡象。
如果凡俗生命跟白絨神君旗鼓相當，或許它們會趁機襲殺。
但此刻凡俗生命只能躲在犀牛虛影裏面，用一些無足輕重的祕紋圖反擊對手，就算它們出手襲殺，也傷不了白絨神君。
“此人體內的神力還真雄渾，足足兩天，竟然沒有任何虛弱之態。”
“再雄渾也有耗盡的一天，白絨打定主意鎮殺此輩，他絕對逃不掉。”
“一個界外生命，咱們不找他的麻煩就算了，還敢主動現身，真以爲太淵古界的神魔都好說話？”
各方神魔冷眼旁觀，等着犀牛虛影崩潰，凡俗生命隕落。
就在這時，十二幅祕紋圖橫空出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貫穿虛空，鑽進白絨神君體內。
“我看到了什麼？剛纔那是十二道祕術？”
“我也看見了，”另一位神魔淡然點頭，“跟之前的命運道法毫無區別，就算再多幾倍，也傷不了白絨神君的性命。”
打亂意念跟摧毀意志，完全是兩種概念。
如果四幅祕紋圖能讓白絨神君心神崩潰，意志湮滅近半，或許再多幾倍，真的能殺了它。
但先前的景象，周圍神魔都看見了，白絨神君除了毛髮威力有所減弱，其他方面沒有任何影響，甚至連領域神通都能正常維持。
就算再多幾倍，又能如何？
“十二幅祕紋圖？！不知天高地厚。”
絨毛異獸同樣露出不屑，但僅僅剎那，它便察覺不對，每一幅祕紋圖都像是浩蕩的烈日，散發無盡熱力。
一幅祕紋圖，就像是一顆太陽。
十二顆太陽出現在心神深處，朝着白絨神君的意念重重砸去，凝聚規則烙印之後，它的意志早已化作星辰山嶽，即使不能施展意志祕術，本身韌性也非普通神魔可以相提並論。
然而，面對十二顆烈日的碰撞，星辰山嶽極速崩潰，白絨神君對應的命運長河也開始崩塌潰散。
十二幅祕紋圖，每一幅都得到了心神意志的加持，威力卓絕，又有九重境真氣支撐，即使是普通祕術，都不亞於青鵲道人的意志轟擊，何況是紅塵絕學？
“不！”
絨毛異獸瞪大眼睛，血脈神通連同生死規則竭力運轉，卻影響不了祕紋圖分毫。
意志祕術，只能用意志去抗衡。
它若是命運、因果體系，也就罷了，或許還能支撐下來，但它是生死體系，而且境界太低，遠沒有達到心神意志融入血肉的地步。
噗！
一聲悶響。
絨毛異獸眼中的光芒徹底消散，整個身軀如流星般墜入峽谷。
“什麼？”
“白絨神君的氣息消失了？”
“界……界外生命……殺了白絨？”周邊勢力的神魔乃至半步神君紛紛露出震驚之色。
半步神君，融合了兩種生靈規則的頂尖神魔，竟然被一個凡俗生命湮滅心神意志，斬斷命運線？
如果是金色飛虎、溟滄、寒魷等輩，它們還不會如此震驚，但半步神君……那是整個太淵古界都高高在上的存在，跺一跺腳，就能讓大地震顫，無數生靈爲之恐懼。
比如三目蛟獸，坐鎮洪山澤，沒有任何勢力膽敢侵犯。
雷淵澤，也只有兩頭半步神君。
無數年來，不是沒有半步神君隕落，但都是死在神魔帝君手裏，或者被好幾位半步神君聯手圍攻，耗盡神力而死。
白絨，卻是被命運絕學瞬間鎮殺！
“他究竟是什麼人？”
“乾坤帝君……此人一定是乾坤帝君……”
“未必，白絨走的是生死路線，不擅長意志防禦，此人同時施展十二幅祕紋圖，可見已經將命運扭曲規則修煉到極致，演法二重境，也能做到。”
“你們難道忘了，太上宗曾有一位丁巔道人，也是以演法二重境的修爲斬殺半步神君。”
“我也聽說過此事，但當時他們廝殺了數月之久，其間丁巔道人一直在施展命運絕學，足足四個月，纔將半步神君徹底鎮殺。”
“只能說明，眼前之人比丁巔更恐怖。”
周邊神魔倒吸一口涼氣。
神魔，不在乎物質攻擊，也不怕靈魂祕術，唯一懼怕的就是意志祕術。
神魔天生強大，肉身靈魂都無與倫比，唯有心神意志……那是上乘道法才能觸及的力量，沒有任何血脈神通可以施展意志手段，畢竟，生靈規則不受天地認可。
……
“白絨大人……死了？”
“快，快逃！”
絨毛異獸麾下的神魔紛紛逃向天際，其中包括金色飛虎，半步神君都死了，它們留在這裏，只有死路一條。
眼看峽谷空出一大片，周圍勢力都有些意動，卻又不敢前往。
“銀狼大人，咱們要收回原先的地盤嗎？”一頭神魔悄聲詢問。
“先看看局勢，”銀狼神君面色有些凝重，“本神雖是以命運爲主，但終究境界低了些，又是修的命運場域跟天機演變，對上此人，生死難料。”
面對一位深不可測，又精通命運道法的強者，它怎麼敢以身犯險？
些許地盤而已，不要也無所謂。
“大人，那些地方？”毒貂神君麾下的神魔有些猶豫。
“想過去？行啊，你們自己去，本座絕不阻攔，”毒貂面露冷笑，“至於界外生命是否會對你們出手，就看你們的運氣了。”
周圍神魔紛紛低下腦袋。
峽谷中，犀牛虛影依舊停留在原處，沒有移動，也沒有離開。
許久之後，幾個膽子稍大的神魔越過邊界，闖入絨毛異獸的地盤，犀牛虛影依舊毫無反應。
各方勢力放下擔憂，看樣子，界外生命只是來此參悟道法，只要不像白絨神君那樣主動挑釁，就不會有什麼麻煩。
……
犀牛虛影深處。
顧修雲盤膝端坐，周身真氣涌動，源源不絕的神魔之力涌入體內，形成真形紋絡。
第五種真形還沒有完全融合，至少得練成此法，他纔會離開。
“悟透三大規則之後，心神意志又提升了少許，但相比之前，也僅僅增加半成不到，看樣子，只有融合命運規則，才能讓我的心神意志突飛猛進。”
顧修雲口中低語。
融合規則，對心神意志的增幅遠遠超越普通規則，那不是簡單的一加一，而是數倍乃至十倍的跨越。
世人常言，乾坤至尊只有一個境界，就是演法。
演真算什麼？不過是掌握規則神力，鞏固根基，只有普通至尊纔會停留此境，真正的強者，最起碼也是演法一重境。
但演法之後，修行難度就大的多了。
每融合一種規則，規則神力暴漲一大截，規則神體也更加強大，不僅如此，心神意志、道法祕術都會急劇飆升。
演法一重境跟二重境，差距之大近乎恐怖。
二重境跟三重境，更是天翻地覆，三重境之上，就是乾坤帝君了。
“我如今的境界，只能算是乾坤境初期，連演真都沒達到，”顧修雲心中低語，“但在此之前，得先考慮清楚，究竟是走武者路線……還是世界路線？”
武者路線，沒有乾坤世界，納世界於己身，以身爲界，實力遠非同輩可比。
世界路線，保命能耐極強，本命世界可以留在羲皇宮、青霄殿，得無量至聖庇佑。
當然，所謂的庇佑很有限，抵擋乾坤帝君足以，一旦被無量至聖盯上，躲到哪裏都是死路一條。
“走世界路線，就要放棄武道真身，古聖神通再進一步，將難如登天。”
“走武者路線，就有隕落的危險，但實力也會暴漲數倍。”
他心中默默權衡。
古聖神通對肉身有極大壓迫，如果想憑藉規則神體承受同樣的真形紋絡，最起碼得達到演法三重境。
到那時，哪還需要什麼神通？
這也就意味着，明心見性的優勢沒了。
“到底該走哪條路？”
許久之後，顧修雲眼中精芒一閃而逝，“以我現在的實力，只要成爲乾坤至尊，將乾坤界融入己身，很快就能達到盤山長老那一層次，又何須羲皇宮、青霄殿庇佑？”
“乾坤帝君的咒殺，單憑自身就能抵禦，不需要求助外力。”
“至於無量至聖，不管我藏到哪裏，都只有死路一條，還不如坦然面對，何況武者路線本身就有分身神通，保命能耐未必就差到哪裏！”
想到這裏，他閉上眼睛，開始全力吸收神魔之力，凝聚第五種真形。
古聖神通，將是他除了命運道法之外的最強手段，怎麼能輕易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