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舟沿着虛空一路穿行，偶爾會遇到些閒散源獸，但都是界尊層次，無足輕重，遠遠的便被珏山長老鎮殺。
平日裏，衆人各自修行。
偶爾也會彼此論道，或者講一些域外戰場跟混源祕境的祕辛。
天都、珏山、洛神都是老牌至尊，修行歲月悠久，知道的隱祕遠比顧修雲多的多，因此大多數時間，他都在靜靜聆聽。
“再過兩個月，就能趕到洪桀域，”珏山長老望着茫茫虛空，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此處距離邊疆已經不遠，即使是源獸駐軍也不敢肆意妄爲，咱們可以輕鬆些了。”
“按照規矩，三大勢力每隔一道年輪換一次，離約定的時間還有萬餘年，諸位若是有意，可以在天域自由行走，只是得小心點，不要得罪六域神宗。”
衆人微微點頭。
六域神宗，就是洪桀域最強大的六股勢力，其中有兩個源獸家族，四個修行宗派。
“雖然說洪桀域的源獸保持中立，明面上不跟源獸勢力往來，但私底下還是有些聯繫的，所以諸位行事間小心一點，千萬不要泄露自己的身份，免得被有心人盯上。”
天都長老勸誡道，“當然，如果有人主動挑釁，也不必客氣，羲皇宮向來不怕事。”
“長老放心，屬下絕不會丟羲皇宮的臉。”一名演真至尊朗聲開口。
作爲乾坤正使，一舉一動都代表着羲皇宮的威嚴，可以不惹事，但絕不能怕事，六域神宗終究只是彈丸之地的宗派，面對羲皇宮、青霄殿這等龐然大物，也只能俯首稱臣。
“我只是隨口一說，”天都笑道，“以諸位道友的修爲境界，想來沒幾個人敢招惹，洪桀域這種地方，除了六域神宗背後的帝君，演法長老就是最高層，演真巔峯少之又少，個個都是一方諸侯，就算想惹事，也不容易。”
……
很快，飛舟便臨近疆域邊緣。
只見數百重雷霆陣禁遍佈虛空，一直延伸到死寂空間深處，即使是九難界尊，也很難避開。
“這裏是崇教的地盤，”天都長老說道，“洪桀域跟羲皇天域不同，整個虛空被六域神宗以及數十家宗派勢力瓜分，每一處都有屬於自己的陣法禁制，所以陣禁威力各不相同。”
“崇教不屬於神宗之列，教中老祖是一位演法三重境，修的是中乘道法，實力不如帝君，佈置的陣禁也稍弱一些，只能阻擋普通界尊。”
說話間，飛舟靈寶穿過層層陣禁，向洪桀域深處行去。
下一刻，一名身穿黑色教袍的乾坤至尊出現在前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珏山長老強大的氣息震飛出去。
“演法！”
那名乾坤至尊嚇的倉惶後退，忙不迭的逃向遠處。
這就是普通勢力……顧修雲心中暗歎。
面對演法長老只能倉惶逃命，連一句爭辯的話都不敢說，自家領土也任人來去，同時，他們也不用面對源獸勢力跟修行界的巔峯強者，可以在夾縫中倖存下來。
“無數年過去，崇教還是這副景象。”洛神眼中閃過淡漠。
“洛神前輩來過這裏？”
顧修雲面露好奇。
“長老竟然不知？”紅燭仙媚笑着解釋，“洛神以前就是洪桀域修行者，後來才拜入羲皇宮，做了客卿——”
話還沒說完，洛神眼中閃過寒芒，“我的事用得着你多嘴？”
紅燭仙連忙閉上嘴巴。
衆人裏，她最怕的不是三位長老，而是洛神，面對修行無情道的洛神，紅燭仙一切手段都被剋制。
同樣是演真巔峯，道法被克，離死就不遠了。
看來洛神也有一段不爲人知的過去……顧修雲掃了眼四周，若有所思。
按照衆人之前的講述，洪桀域以中乘道法修行者爲主，還有一些拜在宗派門下的天外源獸。
中乘道法沒有無量至聖，一旦隕落，就是徹底死了。
洛神修的是無情道，屬於中乘之列，參修此道者大多心性淡泊，超然物外，很少願意廝殺征戰，洛神轉投羲皇宮，恐怕有着深層次的原因。
想到這裏，顧修雲不再開口，別人的隱私，何必尋根究底？
嗖！
飛舟遁速極快，短短片刻便穿過崇教範圍，來到一片廣闊的虛空陸地。
這裏竟然沒有任何陣法禁制，大地格外堅韌，充斥着莫名氣息，跟太淵古界的青石山脈有些相似。
“洪鳴山就在陸地深處，你們可以即刻前往，也可以在周圍轉一轉，這裏是六域神宗共同掌管的地界，允許任何修行者駐留，仙城坊市內也有不少新奇之物，可以去瞧一瞧。”
珏山長老收起飛舟靈寶，遁空而去。
“看樣子，珏山是去拜訪老友了，”天都長老笑道，“老夫也有幾個舊相識，正好去見一見，諸位自便吧！”
緊接着，另外幾位演真至尊也紛紛離去。
作爲僅次於演法長老的巔峯強者，只要不撞上鐵板，無處不可前往。
洛神遙遙望向天際，神情有些微妙，片刻後，她擡起腳步，向遠方行去。
“長老，我也去四處轉轉，洪鳴山再聚。”厲渾呵呵一笑，悄然遠去。
陸地邊界只剩下顧修雲跟紅燭仙。
“長老，你想不想知道洛神的過去？”紅衣女子媚眼如絲，輕輕在人族真身耳邊吹氣。
“相比她，我更好奇你的過去，”顧修雲瞥了她一眼，“閣下到現在還沒說起自己的修行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長老想聽，奴家豈有不說的道理，”紅燭仙伸出雙臂，輕輕攬住前者側腰，“其實人家很孤單，找不到一個說體己話的知心人，這些年來，只有長老能明白奴家心裏的苦。”
說着，她伸出舌頭，劃過顧修雲耳鬢。
“所以你修的是跟郭女君類似的法門？”顧修雲漠然迴應，“不對，郭女君喜好玩弄人心，你比她更直接，論道法層次還不如她。”
“長老試一試，就知道了。”紅燭仙輕聲呢喃，每個字都透着春色。
“不必，我嫌髒。”
顧修雲揚手一揮，將紅衣女子震飛出去。
嫌髒？
紅燭仙愣了愣，頓時氣的臉頰漲紅，揮手間，一根細長蛛絲沿着虛空刺向前方。
以她演真巔峯的修爲，幾個人敢如此埋汰？倘若對方真的是演法長老，她也就忍了，一個被破格提拔的演法長老，竟然也敢大放厥詞？
“本仙子自成道以來玩弄過多少男修，即便是天都、珏山兩位長老也不會當面說這種話，顧惜命，你好大的能耐！”
紅燭仙周身氣息不斷增長。
神力如狂潮般涌動，赤紅色衣袍化作無數血色絲線，籠罩虛空，將億萬裏完全覆蓋。
剎那間，陸地邊緣出現一頭比山嶽雄偉百倍的赤紅色蜘蛛，八隻眼睛充滿冰冷殺意，八條細長的蛛腿鋒銳有力，似乎可以洞穿天地萬物。
“咦？”
望着眼前的紅色蜘蛛，顧修雲眸光微動。
眼前這頭蜘蛛，渾身上下無不散發規則神力，彷彿自身就是規則的化身，更有趣的是，她的八根長矛尖銳之極，竟然有種超乎尋常的鋒芒。
這很不尋常，規則神體是由神力凝聚而成，形態並不重要。
按理說，八根蛛腿不會比其他部位強大半分，除非融合本命靈寶，但那幾根血色長矛中沒有半點靈寶波動，更沒有道符氣息，可見是純粹的神體。
“莫非……她修的是那種法門？”
顧修雲臉上露出幾分意動。
相比萬物道，這種特殊體系可不多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