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
顧修雲帶着紅燭仙匆匆離去，毒城恢復平靜。
“城主，那位羲皇宮長老真要對荒蛟族動手，萬一牽連咱們？”烏蟾妖尊臉色有些凝重。
“你不說我不說，荒蛟族怎麼會知道？”枯葉尊瞥了它一眼，又看向另外幾位乾坤至尊，“還有你們幾個，嘴巴都嚴實點，荒蛟族厲害，羲皇宮更厲害，得罪了哪一方咱們都要倒黴。”
“如果消息泄露出去，本座有帝君庇護，最多是賠些寶物，你們……卻未必能活。”
“屬下明白。”四位使者躬身點頭。
枯葉尊好歹是演法三重境的毒道至尊，雖然在閒雲長老面前很謙卑，但真正實力絕非一般的演法長老可以抗衡，背後又有帝君撐腰，荒蛟族再憤怒，也不敢對他下手。
烏蟾、白山公以及四方使者，就難說了。
“此外，所有知道羲皇宮長老來訪的弟子，一律封禁，能傳訊的道符靈寶盡數摧毀，對外就說閉關。”枯葉尊接着道。
“是。”
衆人各自散去。
……
城外虛空。
“長老，枯葉城主說的可信嗎？他是不是在故意爲難？”紅燭仙問道。
“不會，”顧修雲搖頭，“就算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欺騙羲皇宮長老，畢竟貧道背後是整個宗派，他不清楚我的來歷，自然也不敢得罪。”
“這倒是。”
紅燭仙微微點頭。
羲皇宮的演法長老，又是命運至尊，誰敢得罪？萬一對方背後站着一羣演法級強者，甚至連帝君都有交情，怎麼辦？
辛象就是最好的例子。
“現在最重要的是確定荒瀾、荒窟的方位，並且悄無聲息的解決它們，”顧修雲淡聲道，“這兩個都是演真巔峯，身上肯定佩戴了隔絕天機因果的祕寶，憑空推演，什麼都算不出來，必須藉助媒介。”
“此事可交予奴家，”紅燭仙嬌聲媚笑，“我在洪桀域有不少認識的修行者，只要稍微打聽一下，確定它們的蹤跡並不難，再不濟，也能拿到幾件隨身之物。”
“好，”顧修雲點頭，“你若能辦成此事，之前的過錯一筆勾銷，貧道還能指點你修行上的瓶頸，如果我沒看錯，你已經有數十道年不曾進步，或許我能讓你找到破境的契機。”
“破境，長老不是在說笑？”紅燭仙瞪大眼睛。
自從她拜入羲皇宮，已經求教了四五位命運體系長老，都沒得到結果，顧惜命才修行多久，就敢指點她？
“實力強，不代表什麼都厲害，命運體系有九大規則，貧道會的東西，旁人未必懂，去吧！”顧修雲揮了揮手。
對方的心思，不說他也明白。
那些演法一重境乃至二重境長老都講不清楚的事情，他怎麼會知道？
難道顧修雲的境界比演法長老還要高？
“長老若真能助我破境，奴家願永遠追隨。”紅燭仙深吸一口氣，轉身離去。
她的修行歲月已經超出六十道年，前二十道年還算是順風順水，一路突破到演真巔峯，再往後，就沒有半點進步了。
這是所有修行下乘道法、中乘道法者最大的瓶頸。
小溪終究是小溪，遲早有填滿的一天，想要化作汪洋大海，只能靠自己去慢慢開闢。
但如何開始第一步，卻難倒了無數修行者。
嗖！
遁光如電。
紅燭仙的臉色變幻不定，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顧惜命真的能幫我破開瓶頸，領悟第二種規則？我已經嘗試了十幾種獸道規則，但無論怎麼修行，都難以入門。”
“是真是假，都要試一試，我等了四十道年，不想再等了。”
……
“以紅燭仙的地位，追查荒蛟族想必不難。”
浩瀚廣闊的虛空，到處都可以見到宗派勢力跟源獸族羣。
在這裏，源獸跟修行者也可以相互交流，彼此共存，甚至一些宗派勢力請源獸擔任長老、護法，源獸族羣裏偶爾也能看見修行者的蹤影。
但僅僅是洪桀域。
走出這片天域，源獸跟修行者依舊是水火不容，你死我活，雙方的爭鬥不在於底層，而在於高層。只要至聖們沒有休戰，下面的修行者跟普通源獸就不敢停止廝殺。
“論實力，天外源獸遠在修行界之上，單是那無窮無盡的數量就足以讓人絕望，修行者肯定不會主動挑起戰爭，開戰的應該是源獸。”
“它們害怕修行界越來越強，所以提前摧毀？很有可能。”
顧修雲沿着虛空一路穿行。
九重境真氣將周身氣息完全封鎖，就像是一顆普通的流星，劃過茫茫天地。
許久之後，他來到絢麗的海潮前。
浪濤聲陣陣，每一道水花都由混源之力凝聚而成，其中還有許多玄妙難測的能量波動，任何一種，都能輕易湮滅八難界尊。
“這就是天都長老所說的鎮域天河？”
顧修雲遙遙望着前方，浪潮翻涌，無窮無盡，一直延伸到視線盡頭。
鎮域天河，洪桀域最恢弘廣闊的祕境，也是最危險的地界之一。
據說這條天河跟隕落在洪鳴山的源獸至聖有莫大關聯，至聖隕落之後，天河便悄然出現，此後越來越龐大，時至今日，已經佔據洪桀域將近兩成的範圍。
奇怪的是，無論天河怎麼擴張，都不敢觸及洪鳴山。
“無量至聖……即使隕落了，依舊擁有難以想象的神威，”顧修雲連聲感嘆，“洪桀域本是一處尋常虛空，就因爲鎮域天河的存在，才能吞吸海量混源之力，形成小型天域。”
就在這時，幾道身影從遠處奔行而來，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衝進天河深處，一道道浪花拍打在身上，卻連他們的衣袍都破不開。
“演真至尊，竟然有三個？”
顧修雲面露訝色。
敢在鎮域天河行走，最起碼也是凝聚規則神力的演真至尊，在羲皇宮，這等人物都算是高層了，何況是小小的洪桀域。
不等他看清楚，那三人已經消失在視線盡頭。
“同時出動三個演真至尊，最起碼也是毒城、崇教級別的勢力，甚至是六域神宗，此事跟我無關，就別去湊熱鬧了。”
顧修雲微微搖頭，轉身飛向遠方。
按照天都長老所言，鎮域天河中有兩處頗爲奇妙的祕境，其中一處被極情谷掌控，另一處被荒蛟族、海猊族瓜分。
無論是極情谷還是荒蛟族、海猊族，都位於六域神宗之列，背後有乾坤帝君坐鎮，輕易不可招惹。
微風拂動。
青色身影悄然遠去。
沒過多久，天河深處爆發驚人的神力波動，只見一道道絢爛極光貫穿天際，三道身影宛如三柄利劍，將一身白紗的神女困在中間。
“洛冰，你竟然還敢回來？欺師滅祖，同門相殘，樁樁件件都是死罪，我們沒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門了！”
“跟她廢什麼話，先滅掉神體，再請帝君出手將其咒殺，省的禍害人間。”
“早點解決，好回去覆命。”
三道身影目光冷厲，氣息如同萬年不化的冰山。
“就憑你們也想殺我？”神女環顧四周，“極念老鬼呢，讓他滾出來！”
“洛冰，你未免太瞧得起自己，極念長老何等人物，怎麼會親自出手？殺你，我們就夠了！”
話音剛落，虛空中的神力劇烈碰撞，三道身影如同三柄神劍，形成一座環形劍陣，將神女死死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