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雲傳音問道。
一件古界奇珍而已，至於讓孔承師兄跟黑熊這麼推崇？要知道，修爲越高，奇珍靈材對自身的用處就越小，比如血脈神藥，即使再厲害，也不可能讓神法境巔峯更進一步。
“具體用處嘛，我答應過三源帝君，不能隨便說出去，”黑熊眨了眨眼睛，“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講一講拂塵跟赤花的恩怨，你剛纔注意到沒有，拂塵那幾句寒暄話裏有話，她跟赤花的恩怨，也跟七曲玲瓏心有不小的關係。”
“哦？”
顧修雲揚起眉頭。
先前衆人談笑的時候，他確實發現赤花帝君的神色有些不對勁，但所有人都避而不談，他也不好主動詢問。
“說起七曲玲瓏心，還得先說說拂塵師妹的身世，”黑熊小心翼翼的瞧了眼拂塵女子，見她沒有注意到自己，才繼續傳音，“你大概還不知道，其實拂塵師妹不是普通生靈，她的本體是師尊手裏的一柄拂塵，她是器靈成道。”
“器靈？”
顧修雲猛地瞪大眼睛。
拂塵帝君居然是器靈？怎麼可能？
這裏可是太淵古界啊！
她根本走不出古界，又怎麼可能在天地規則的壓迫下一直修煉到帝君境界？
與此同時，顧修雲心裏也有些恍然。
難怪拂塵帝君會以拂塵爲道號，因爲她的本體就是一柄拂塵。
“很不可思議吧，”黑熊繼續講述，“器靈成道，說出去誰能相信，就算真的有這種事，也只會發生在混源虛空，但偏偏就發生了。”
“那是在一千五百道年之前。”
“那時候，大師兄剛成爲乾坤帝君，我也才演法三重境，當時師尊正在修行的重要關口，爲了掙脫古界規則的影響，師尊做了種種嘗試，終於，師尊想出一種辦法——”
“既然不能一次性破開所有壁壘，成爲真正的無量至聖，那就先試着掌握無量至聖的每一種手段，而逆轉古界規則就是其中一種，所以師尊賦予拂塵師妹……生靈的靈性。”
賦予靈性？
顧修雲眼中閃過一絲駭人精芒。
這種手段，跟他當年的誕生何其相似。
不同的是，當年的他源自言素情前身的一縷殘魂，自出生之日起，就跟言素情有着無法解開的因果，而拂塵帝君，則是太淵至聖親手點化，賦予靈性。
“拂塵師妹自誕生之後，無時不刻不受到古界天地的瘋狂壓制，因爲她的存在，就是天地運轉的一顆毒瘤，那種壓制下，別說修行了，連活着都是一種奢望。”
“而師尊作爲古界的掌控者，需要藉此參悟無量大道，所以不能親自出手，只能讓大師兄跟我暗中護持，此外，師尊還從三源帝君手裏借來七曲玲瓏心，種入拂塵師妹體內。”
“有了七曲玲瓏心的幫忙，師妹才能勉強踏上修行之路……”
黑熊帝君侃侃而談。
顧修雲在一旁靜靜的聆聽。
雖然黑熊帝君說的並不詳細，但他還是能感受到拂塵女子當時的處境，那一定是格外艱難，甚至比他在輪迴聖界還要艱難許多。
因爲太淵古界的天地規則是完整的。
這裏的天罰，連神法境巔峯都能湮滅，更別說一個小小的凡俗修行者了。
如果沒有太淵至聖背後操縱，沒有孔承帝君跟黑熊暗中護持，拂塵女子早就被古界規則碾的灰飛煙滅，連一絲真靈都不可能留下。
“師妹的修行路異常艱難，除了源源不絕的天災厄運，還經常會遭到神魔追殺。”
“但隨着拂塵師妹的修爲越來越高，古界天地的針對也越來越強。”
“終於，師妹成爲乾坤至尊，也迎來了有生以來最大的劫難——赤花帝君。”
“論道法根基，師妹跟我相當，剛一成道，就掌握了五種圓滿的命運規則，再配合種種祕法，實力之強幾乎不亞於半步神君，但在赤花帝君面前，她終究差了一大截。”
“而當時，大師兄也只是剛成爲乾坤帝君不久，想要在赤花帝君面前保住拂塵師妹的性命，實在太難了。”
“那一戰，可謂是驚天動地，並且持續了足足千年，他們的廝殺，幾乎將太淵古界毀掉大半。”
說到這裏，黑熊突然停止話頭，一臉尷尬的望向身側。
顧修雲轉身望去，只見拂塵女子正目光森然的盯着兩人，顯然，她感應到了什麼。
“師妹，有事嗎？”黑熊眨了眨眼睛。
“你們倆在說什麼，”拂塵女子眯起眼睛，“有什麼話見不得人，還要用天心意志遮掩，悄悄傳音。”
“這個嘛……”
黑熊帝君眼珠轉了轉，正準備找個說辭，顧修雲忽然開口，“我們在聊器靈成道。”
器靈成道？！
拂塵女子眼中寒芒瞬間暴漲。
這是她最大的逆鱗，也是最不容許旁人談起的事情，所以整個太上宗都沒幾人知道，包括席洪、溫然等二代弟子。
黑熊居然敢把這件事說出去！
“顧師弟，你瞎說什麼呢，器靈怎麼可能成道，世上哪有這麼奇怪的事情。”黑熊連忙擺手。
“怎麼不可能，”顧修雲笑了笑，“我就是器靈出身。”
“什麼？”
黑熊、拂塵頓時瞪大眼睛。
……
與此同時。
遠在太淵古界最高處的白衣道人，忽然降下目光。
“顧惜命，竟然也是器靈成道？”
“可是他身上爲什麼沒有半點器靈的味道，連我都沒絲毫察覺，有意思，有意思。”
這一刻，白衣道人開始真正注意顧修雲的存在。
悟透九種命運規則、掌握空間絕學、得至聖庇佑，都不足以引起白衣道人的重視，這般人物，或許在太淵古界很難找，可是在整個混源虛空，在那最神祕的化聖之地，就算不得什麼了。
悟透九種命運規則，就能成爲至聖嗎？
不，那只是第一步而已。
九大規則後面，還有更艱難的關隘，而白衣道人早已闖過無數關隘，來到了至聖的邊緣，所以他從來沒有在乎過顧修雲。
哪怕對方能借用命運神圖之力。
白衣道人也不曾降下目光。
但如今，他開始真正注意顧修雲的存在，因爲他有種感覺，如果能明白顧修雲是怎麼徹底擺脫器靈的影響，或者說，是怎麼化作真正的生靈，他就能跨出那最後一步。
“拂塵雖然是乾坤帝君，但依舊殘留着器靈的味道。”
“而顧惜命，卻已經徹底變成生靈，他跟拂塵的差異，應該就是我一直沒能突破的原因。”
白衣道人眼中閃爍異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