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散盡。
玉河古界已經崩裂成了數十截，至聖殘軀周圍再也找不到任何神魔的蹤影。
“總算都解決了。”
顧修雲望着手裏的殘缺石棒，低笑一聲，“滇山古獸的這根獸骨，倒也幫了我不少忙，可惜材質還是不夠堅韌，對付普通尊主是夠了，面對帝君級對手，終究是差了些。”
當然，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跟神魔始祖的廝殺，讓他對自身實力有了更清晰的認識，同時在祕術的運用方面也多了不少感悟。
這些好處，遠不是一件兵刃可以比擬。
“小輩，你浪費太多時間了，”紅塵虛影提醒道，“至聖殘軀的怨氣一直在侵襲你的心神，再這麼下去，你煉化誅天神矛的希望會越來越低，我勸你還是抓緊時間，別錯過這份難得的機緣。”
“前輩也希望我煉化誅天神矛？”顧修雲揚眉道。
“那是自然，”紅塵虛影淡聲迴應，“這柄神矛跟隨了老夫無數年，我也希望它能有個好去處，你小子雖然修爲不高，但資質悟性都不算差，神矛落入你手，也不算埋沒了。”
“只可惜，這柄神矛在當年的大戰中受損，又承受了老夫生前太多的怨氣，靈智早已大變……就算我想幫你，也是有心無力，只能靠你自己了。”
靈智大變？
顧修雲看向至聖殘軀手中的古樸長矛，斑駁的矛身隱約透着一股難言的煞氣，彷彿有一個兇魔在仰天咆哮，如果不是被至聖殘軀緊緊握住，恐怕早就衝出玉河古界，大肆殺戮了。
很顯然，這柄神矛已經變成了一件兇兵。
“我倒要看看，它究竟有多難煉化？”
顧修雲身形一晃，來到殘軀面前，右手輕輕貼了上去，剎那間，浩蕩無盡的殺意從神矛深處奔涌而來，顧修雲彷彿置身於一片血色海洋，周圍全是神魔、異獸廝殺的場景，甚至還有很多從未見過的不知名生命。
“殺，殺盡一切生靈。”
“我若身殞，世間萬物也要隨我一起陪葬。”
“老夫既已瀕臨絕境，又何必在乎這滔天因果，我要以玉河古界爲刀，以鎮界神魔爲劍，鑄我成聖之路。”
血色海洋中，一道巍峨的身影屹立在天地之間，命運之力充斥周身，但殺意卻異常濃烈，彷彿那不是一位命運至聖，而是殺戮至聖。
“好可怕的殺氣，那真的是紅塵仙人？”
顧修雲望着海洋深處的景象，心頭劇顫。
堂堂命運至聖，究竟是遇到了什麼，竟然變成這副模樣，半人半鬼，甚至已經跟瘋魔沒什麼兩樣了。
“看到了嗎？”
紅塵虛影嘆了口氣，“那就是老夫生前的景象，我成功了，但也失敗了，臨死前的一瞬，我終於跨出最後一步，晉升無量之境，但已經來不及了。”
“來不及？”顧修雲有些疑惑。
以無量至聖的手段，沒幾個人能殺得死吧？即使是身受重傷，也能輕易恢復，何況圍殺紅塵仙人的只是七位神魔始祖，手段又能強到哪裏去？
神魔始祖，只不過是擁有了至聖力量的神魔，跟真正的無量至聖比起來，根本不是一個層次。
這一點，從太淵至聖就能看出來。
“你不懂，”紅塵虛影嘆了口氣，“那時的我，已經失去存身之基，即使勉強達到至聖層次，也無法跟混源虛空的至高規則對抗了，一步之差，就是生死之別。”
紅塵虛影卻沒有繼續解釋，只是淡聲道，“想要煉化誅天神矛，並不難，只要你能擋住這股殺意，並且煉化神矛中的所有紋絡禁制，就能掌控這件靈寶，不過我之前也說過，至聖殘軀一直在侵襲你的心神，你究竟還能抵擋多久，我就不清楚了。”
“晚輩盡力一試。”
顧修雲催動真氣，融入誅天神矛深處。
下一刻，更多的殺意奔涌而來，幾乎讓他的心神都開始顫抖，意志烙印也有種崩塌的跡象，不僅如此，至聖殘軀的怨氣也在源源不絕的侵襲周身。
……
“惜命道人開始煉化誅天神矛了。”
青寰帝君望着鏡光深處的景象，目光平靜且淡然，“這小輩的物質手段確實厲害，可惜命運規則差了些，否則真有一絲希望成功。”
“帝君覺得他做不到？”玄老滿臉好奇，“我沒看錯的話，他身旁那座宮殿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命運天穹吧，有此寶相助，難道還不行？”
“遠遠不夠。”
青寰帝君搖頭道，“當年紅塵仙人幾近入魔，手裏那件殺伐至寶也被嚴重影響，變成了一件徹徹底底的殺器，再加上至聖殘軀無數年的怨氣滋養，煉化難度提升了何止十倍，若非如此，祁神師弟也不會失敗。”
“這柄神矛，已經不是單純的命運至寶，而是介乎於命運跟殺戮之間的兇器，想要煉化它，必須得有極高的命運感悟，同時還要抵擋無窮無盡的殺意侵襲。”
“你們覺得，顧惜命能做到嗎？”
“這麼難……”周圍的執法長老都搖了搖頭。
命運天穹，或許可以讓顧修雲煉化紋絡禁制容易些，但想要抵擋殺意跟至聖殘軀的怨氣，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一個命運修行者，怎麼可能擋得住至聖的殺意？除非他是殺戮帝君。
“誅天神矛，顧惜命根本不可能煉化。”
說着，青寰帝君關閉了面前的流光神鏡。
“我等告退。”
執法長老們紛紛離去。
……
與此同時。
易明殿主也將玄色玉臺重新封禁。
對於顧修雲煉化誅天神矛，易明殿主同樣不抱半點希望，那柄神矛太特殊了，根本不是命運修行者可以煉化的，即使有，也是孔承祖師那樣的巔峯帝君。
而那等人物，怎麼可能捨棄自己的本命靈寶不用，反而去用一件別人的兵器？
所以誅天神矛根本沒有價值。
“算算時間，亂魄珠應該也快送過來了，”易明殿主嘴角微翹，“師弟啊師弟，我可沒騙你，羲皇宮確實沒有適合的靈寶，但我可沒說青霄殿也沒有，找他們借一件而已，多大點事兒。”
“這趟混源天之行，對你也算是一次不錯的磨礪了。”
易明殿主眼中閃過狡色。
以青霄殿、羲皇宮的底蘊，怎麼可能拿不出一件動搖心神的寶物，易明殿主的真正目的，是爲了磨礪顧修雲一番，讓他在前往域外戰場之前，好好感受一下帝君級的廝殺。
畢竟，源獸帝君不可能給他犯錯的機會。
至於誅天神矛，兩位帝君根本不覺得顧修雲有半點希望。
連乾坤帝君都做不到的事情，一個初登演法境的長老，怎麼可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