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至聖再次拋出個問題。
“前輩說笑呢，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知道。”顧修雲微微撇嘴。
無量至聖的隱祕，別說他了，易明殿主跟青寰殿主都不一定清楚吧！
“你猜猜看，你肯定知道的。”
碧玉至聖嘴角微翹，似乎在故意吊顧修雲的胃口。
“羲皇？”顧修雲隨口說出個名字。
“你怎麼想的，羲皇老兒的修行歲月何其久遠，怎麼可能是佛尊的第二真身。”碧玉至聖滿臉鄙夷。
“酒聖？”顧修雲又說出個名字。
“那個酒鬼修的是因果，佛尊修的也是因果，你覺得可能嗎？”碧玉至聖給他翻了個白眼。
“青祖？”
顧修雲繼續說道。
“我說你有沒有譜啊，”碧玉至聖快忍不住了，“我怎麼發現你這小輩比朱紗還蠢，青霄殿祕冊中沒記載嗎，青祖是太一仙帝的弟子，佛尊何等輩分，給他做弟子？”
“記載也有可能是假的嘛。”
顧修雲微微撇嘴，同時心裏暗自腹誹，要說就趕緊說，還非得讓他猜，他哪有心思猜這種玩意。
“再猜一個，猜錯了你就給我滾。”碧玉至聖怒了。
看來是真生氣了……
顧修雲連忙動起心思。
按照碧玉至聖的說法，那位至聖的名氣肯定很大，難道是古祖天域的那三位始祖之一？不對，古祖跟佛尊同輩，肯定不是，妖祖跟石祖都是修的吞噬體系，以佛尊的地位，也沒必要選擇這種大路貨。
“如果我是佛尊，我肯定選一門比較特殊的體系。”
“畢竟我已經是無量至聖，修哪種不是修，與其選擇吞噬，還不如選一種比較偏門，而且難度更高的體系，反正有足夠長的時間，也有足夠多的資源去參悟。”
顧修雲暗自思索。
片刻後，他的眼睛猛然亮起，臉上露出震驚與駭然。
他確實想起一個人了。
一個所有乾坤境都知道，但又從來沒有出現在人前的傳說中的至聖——萬物道至聖。
“前輩，佛尊的第二真身……是萬物至聖？”顧修雲瞪大眼睛。
“你總算猜到了。”
碧玉至聖微微點頭，“沒錯，佛尊的第二真身就是萬物體系，他的成功，也讓修行界有了真正立足於虛空的根基，單憑這份功勞，就值得世間所有人俯首跪拜。”
“那位前輩，確實值得敬仰。”
顧修雲應聲點頭。
論功績，誰能跟萬物至聖相提並論，這可是憑藉一己之力，造就了整個修行界的偉大存在，沒有萬物至聖，就沒有無盡歲月裏涌出的一位位乾坤至尊。
要知道，論數量，下乘道法纔是修行界最多的體系。
雖然大部分都停留在演真層次，但那恐怖的數量，卻撐起了整個修行界。
就比如黑冥海之戰，那一頭又一頭的乾坤神獸。
如果沒有1200位下乘道法至尊作爲根基，再多的命運至尊又有什麼意義？
他們是基數。
可如果沒有這些基數，修行界也不存在了。
“佛尊當真是古往今來第一至聖，這樣的人物，居然連一點記載都沒留下，”顧修雲感慨不已，“前輩，佛尊到底出了什麼事，竟然要自毀真身，甚至連隻言片語都沒留在世上？”
“一般般。”
顧修雲揉了揉腦袋。
如果不是礙於至高規則，估計他那具殺戮真身早就跟自己鬧翻了。
雖然是同一個真靈，但很顯然，兩具真身的矛盾極大，一個是命運道，一個是殺戮道，路不同不相爲謀，沒有變成死敵都算是幸運了。
這大概也是兼修兩脈最大的壞處。
“佛尊跟萬物至聖也是一樣，”碧玉至聖說道，“他那具萬物真身沒有踏入至聖級之前，彼此強弱相差極大，壓制起來倒也不難，但等到那具真身成爲至聖之後，一切就都變了。”
“兩具身體全是至聖，而且都可以修煉真靈。”
“所以萬物真身成爲至聖後不久，就主動割裂了真靈，自成一體，而且還跟佛尊成了最大的敵人。”
“最大的敵人？”顧修雲瞪大眼睛。
自己跟自己，居然成死敵了？
“你覺得很奇怪？”碧玉至聖微微搖頭，“可在我看來，這一點都不奇怪，他們兩個雖然割裂了真靈，但意識還是一體，因爲那是源自道心的力量，兩人的修行方向截然不同，對道心的理解也各有偏頗，時間一長，問題就越來越多。”
“到了最後，就只有你死我活一條路可以走了。”
“竟然是這樣……”顧修雲滿臉呆滯。
兼修兩脈，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兩具真身全部成聖，不是實力更強，而是多出一個最可怕的敵人，一個每天都想着殺死自己，而且隨時都能知道自己一舉一動的敵人。
他想起了當年的白空澤。
那時候他跟白空澤不也是那樣嗎？
白空澤隨時都在窺探顧修雲的一舉一動，只要有機會，就會毫不猶豫的殺過來。
以至於顧修雲做什麼都要小心翼翼，不敢留下絲毫把柄。
這種日子，着實讓他難受了很久。
“那佛尊跟萬物至聖最後殺了一場？”顧修雲問道。
“沒有。”
碧玉至聖微微搖頭，“他們沒有對彼此出手，萬物至聖只說了一句話，就讓佛尊自殞了。”
“一句話？”顧修雲眨了眨眼睛。
“萬物至聖說：他比佛尊對修行界的意義更大，如果非要死一個，只能是佛尊。”
“所以，佛尊自殞了。”
“這世間也不再有關於佛尊的任何記載，包括他留下的道統、傳承，唯一跟他有關的東西，大概就是諸天界域的禪宗了。”
說到這裏，碧玉至聖也不由嘆了口氣。
堂堂至聖，而且是修行界最古老的至聖之一，最後卻因爲修行界而選擇了自毀真身，從此再也不存於世間。
“佛尊……無愧至聖二字。”
顧修雲感慨莫名。
他曾聽禪宗的弟子說過，聖佛有殺身成仁、捨身取義的說法，如今看來，佛尊不僅說到了，也做到了。
爲整個修行界而自殞，這份胸懷，這份偉大，無愧於至聖二字。
古往今來第一至聖，絕對是名副其實。
這一刻，顧修雲不由得想到了禪宗的護道人。
聖佛傳承，居然落在他手裏，簡直是侮辱了佛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