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中的爆炸聲一陣接着一陣。
青色身影宛如一顆毀天滅地的烈日，不斷砸碎周圍虛空，時不時還撞向巨型鵬鳥，將那位修行了數萬道年的古老帝君打的連連後退。
“小輩，你徹底激怒本皇了。”
應鴻帝君厲聲嘶吼。
一件件靈寶配合道法祕術運轉開來，但不管是什麼手段，只要遇上黑色錘山，就會被砸的四分五裂。
魔熊至聖的兵器，而且是連至聖都沒辦法雕刻的神祕山體，堅韌程度可想而知，跟錘山硬碰硬，任何靈寶都要落入下風。
“閣下嘴上功夫不錯，可惜就是本事差了些。”
顧修雲漠然迴應，同時手裏的巨錘一次次揮舞。
每跟應鴻帝君碰撞一次，他對自身的道法就多一分感悟。
數十億年來，他一直在閉關潛修，除了觀讀千心界的棋盤，就是推演規則、修煉道心法訣，根基已經打得無比堅實，但參悟規則，光靠閉關是不夠的，還需要配合實戰，因爲只有生死之間的戰鬥，才能激起心中的靈光，讓他明白自己的缺陷。
“原來如此。”
“我一直沒能掌握四品規則，不是境界不夠，而是缺了那種特殊的變化。”
“四品規則，融合了四種基礎規則，理論上已經可以演化天心意志，成爲真正的乾坤帝君。”
“但也正因爲如此，四品規則比三品多了一種靈性，一種來自規則之外，獨屬於修行者本身的靈性。”
無數念頭在顧修雲的腦海中閃爍。
千心界，可以演化一切規則奧妙，但那終究是一件死物，不可能復刻出真正的生靈規則。
因爲生靈規則是活的，是隻有活生生的生命才能掌握的規則。
跟應鴻帝君的廝殺，讓顧修雲明白了自己的缺陷，也知道了該如何去參悟四品規則。
轟隆！
又一聲巨響。
應鴻帝君遠遠倒飛出去，這一次他沒有再吭聲，反而振起雙翅，飛向了遠方。
“跑了？”
顧修雲望着天空盡頭的殘影，臉上微微遺憾。
難得有一個命運體系的二絕帝君做對手，結果對方打了沒幾個時辰，就棄戰而逃，下次再想找這樣的對手，可就不容易了。
“算了，反正我已經找到參悟四品規則的關鍵，等掌握幾種四品規則，再來跟這些帝君切磋。”
顧修雲身形一晃，帶着烏啼尊主跟朱喜遁空而去。
……
“應鴻居然放棄了？”
觀戰的各殿帝君也有些驚訝。
“估計他受傷不輕，你們看見沒，那小輩的錘子一直往他身上招呼，一錘兩錘也就罷了，幾個時辰下來，他至少硬抗了三千錘，就算乾坤帝君的生命本源再龐大，也有些支撐不住了。”
“那小輩也真是厲害，應鴻已經拼盡全力，居然還是傷不了他，一把錘子揮的密不透風，意志祕術也對他沒什麼用。”
“肯定是紅塵三寶，我早就聽說紅塵三寶有特殊的威能，只是另外兩件至寶一直沒有現世，所以無緣得見，不曾想，竟然被一個小輩拿到手了。”
“不只是紅塵三寶這麼簡單，紅塵三寶終究只是靈寶而已，如果顧惜命本身沒有足夠的能耐，也不可能在應鴻面前支撐這麼久。”
各殿帝君紛紛談論。
這些帝君基本都是二絕跟三絕層次，三絕以上的一個都沒有。
不是羲皇宮沒有此等強者，而是三絕以上的人物，根本就懶得關注這種小事。
……
數日後。
天湖峯地底深處。
顧修雲帶着烏啼尊主跟朱喜來到宮殿外。
看到顧修雲的身影，東炎、龍央激動中又有些侷促，朱紗帝君跟顧修雲的那一戰，他們雖然在地底深處，卻因爲朱紗故意施展的手段而看得清清楚楚，也明白了對方如今的實力。
相比之下，餘夫人、顧修淑等人就隨意多了。
剛一見面，就問起了顧心檸的去向。
“母親，心檸去了一個很安全的地方，現在跟着一位帝君修行，雖然那位帝君脾氣有些古怪，但對她也未必是壞事。”
顧修雲說道。
這些年來，他心裏也想明白了，如果顧心檸留在他身邊，以那丫頭的性子，十有八九成不了乾坤至尊，即使勉強能成，最後也只是個最普通的乾坤境，永遠無法更進一步。
只有跟着朱紗帝君，纔有希望成爲真正的強者。
嚴師出高徒，不是說着玩的。
“我這次過來，是想帶你們離開此地，”顧修雲繼續說道，“過不了多久，我就要離開混源虛空，前往一個很遙遠的地方，而且在未來的漫長歲月都不會再歸來，所以離開之前，我想帶你們一起去混源虛空走一走。”
“很遙遠的地方？”
“我們不能去嗎？”
餘夫人跟顧修淑連聲問道。
“那裏很危險，帝君級以下過去都會有生命之危，”顧修雲微微搖頭，“而且去了那裏，一旦隕落就沒法再輪迴復活，所以我只能獨自前往。”
化聖之天沒有至聖。
死在那裏，也就意味着徹底隕落，永遠無法復活。
餘夫人跟顧修淑等人都是修的下乘道法，顧修雲又怎麼會讓她們去冒險？
說着，顧修雲又看向黑鎖山主，“黑鎖道友，你是留在此處修行，還是隨我一同離開？”
“老朽就不去叨擾道友了。”
黑鎖山主搖頭道，“我雖然修爲不高，但也曾遊歷過不少地方，該看的都已經看過，現在只想找個地方安心修行，這裏機緣頗多，又有不少神藥跟奇珍，沒有什麼地方比這裏更適合我了。”
“也好。”
顧修雲看向曲中河，“曲道友，你爲貧道照顧那些故人許多年，於情於理，我都欠你一份恩情，這是命運棋盤，可助你參悟道法規則，或許能讓你更快的踏入乾坤境。”
“多謝大人。”
曲中河接過棋盤，臉上興奮不已。
帝君級強者的寶物，肯定極爲不凡，這等存在，手指縫中隨便漏出點東西，都夠他受用一生了。
顧修雲又看向其餘衆人，“諸位，你們可以在此安心修行，我已經跟那些兇獸陰魂打過招呼，只要是天湖峯的寶物，它們都不會阻止你們去拿，而且你們隨時可以離開。”
“你們若能踏入乾坤境，可以前往羲皇宮執法殿，報上顧惜命三個字，自然會有人接納你們。”
話音落下，顧修雲便帶着餘夫人、顧修淑等人離去。
只留下黑鎖山主、曲中河以及長河宗的另外幾名界尊。
“東炎、龍央運氣真好啊，居然能得到帝君級強者的青睞，不知道這次分別之後，再見面時，他們又是什麼修爲了。”
望着空蕩蕩的祕境，長河宗的幾名界尊滿臉感慨。
“黑鎖兄，你爲什麼不接受惜命大人的邀請？”曲中河問道。
“我也想啊，可惜過不了心裏那道坎。”黑鎖山主搖頭苦笑。
心裏那道坎？
曲中河等人滿臉疑惑。
他們卻不知，當年在輪迴聖界的時候，顧修雲還只是黑鎖山的一個弟子，而黑鎖山主卻是宗門之主，如今顧修雲成了帝君般的人物，黑鎖山主心裏自然有些落差。
如果跟顧修雲一起離開，那他以後怎麼稱呼？
叫前輩？
臉上有點掛不住。
叫道友？
跟帝君稱道友，也太能擺架子了。
思來想去，還不如留在天湖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