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雲這一掌實在太狂暴了。
除了沒有施展殺戮劍氣，他的一身戰力已經盡數爆發，哪怕是真正的八絕帝君，面對這道掌印也要悚然色變，何況碧煙祖皇只是個僞七絕。
“師弟，住手！”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朱紗帝君的聲音從祕境內傳來。
“嗯？”
顧修雲掌印威能瞬間收回。
然而，僅僅是掌勁餘風，也震碎了碧煙祖皇大半身軀。
兩人同時望向祕境深處，只見朱紗帝君疾馳而來，周身氣息比當年強盛了許多，顯然，半道年的苦修，加上祕境中上千倍的流速，朱紗已經打破五絕境的極限，成功踏入六絕。
“朱紗？！”
碧煙祖皇氣息異常虛弱，破碎的神體也迅速修復，但此刻她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兇厲，眉眼間透着幾分驚疑與震撼。
“師姐，你突破了？”
顧修雲眼中露出喜色，“恭喜師姐成功踏入六絕，我修行界日後又能多出一位巔峯神皇。”
“碧煙師叔。”
朱紗帝君沒有理會顧修雲，直接飛到了紅衣女子身前。
“原來如此。”
碧煙祖皇口中輕輕喘息，臉上卻閃過些許絕望，“你們是故意把我引過來的，好一個命運帝君，本皇小看你了，原來命運體系只是你的部分實力，你還兼修了殺戮道。”
“師叔知道的不少啊！”顧修雲眉頭微動。
他這次沒有遮掩規則波動。
命運跟殺戮的氣息格外熾烈，碧煙祖皇能看出來也不奇怪，不過對方似乎並沒有太多驚訝，莫非道心法訣的祕密，這位師叔也清楚？
“師叔，我終於找到你了。”
朱紗帝君望着眼前的紅衣女子，臉上神情變幻，“進入化聖之天前，師尊讓我帶一句話，她想問師叔，這些年過得可好？”
“很好。”
碧煙祖皇冷聲道，“如果看不見你們就更好了，說吧，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顧修雲微微撇嘴，沒有迴應。
青霄殿的事情跟他沒關係，甚至他都不清楚朱紗爲什麼非要見碧煙祖皇，一把神劍而已，丟就丟了，又能怎樣？
反正碧煙祖皇隨時可以再煉製一把。
而且看紅衣女子的神情，她與青霄殿之間的仇怨是不可能化解了。
歸還神劍也不會有任何意義。
“師叔，我此次進入化聖之天，就是爲你而來，”朱紗帝君深吸一口氣，“師尊說，她不如你，沒有你的決心，沒有你的勇氣，更沒有你的視死如歸。”
“什麼意思？”碧煙祖皇滿臉疑惑。
顧修雲更是一個頭兩個大。
不過隱約間，他倒是聽出了點意思，似乎碧煙祖皇叛離青霄殿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只是連這位師叔自己都不明白其中緣由。
“這是師尊的原話，具體什麼意思我也不清楚。”
朱紗帝君微微搖頭，掌心翻轉間，一柄血色神劍出現在身前，“師叔，你的劍，該還給你了。”
碧煙祖皇望向那柄血色長劍。
時隔多年，劍身表面已經出現了斑駁的痕跡，氣息也遠不如當年。
“是它？”
顧修雲卻眯起了眼睛。
這把斑駁神劍，顧修雲曾經見過。
殺戮真身剛踏入界尊境的時候，曾被捲進祕境山谷，並且在一座血色劍湖中修行了許久，而湖底中央，就有一柄斑駁的血色神劍。
原來是出自碧煙祖皇之手，也難怪，若真是至聖級兵刃，別說顧修雲，就算是乾坤帝君也未必能靠近。
“葬念……”
碧煙祖皇遲疑了片刻，伸出手。
嗖！
本命神劍靈光暴漲，宛如倦鳥歸巢般衝進碧煙祖皇的掌心。
霎時間。
一股前所未有的氣息從神劍中涌出，那股氣息極度微弱，卻又有種破碎虛空之感，僅僅一剎，就朝着四面八方延伸出去。
“怎麼回事？”
顧修雲連忙揮動真氣，想帶着朱紗帝君退後。
可就在這時，他震驚的發現，自己居然動彈不了，不僅是身體，連同神魂、意志，包括遠在混源心界跟幽冥神殿的兩具分身，也在霎時間凝固。
除了顧修雲，朱紗帝君也是一樣。
這片虛空彷彿全被凍住了。
只有碧煙祖皇的神力依舊在翻涌，可詭異的是，碧煙祖皇並沒有在意兩人的變化，她輕輕撫摸着神劍，似乎在回憶，又似乎在呢喃，但沒有一個字能落入顧修雲跟朱紗耳中。
……
與此同時。
藏匿在遠處虛空的溟蟻族蟻獸也受到了氣息的衝擊。
相比顧修雲跟朱紗，它們就倒黴多了。
氣息降臨的瞬間，這些蟻獸全部心神崩解，彷彿在一剎那被人湮滅了心神，而且是最徹底、最狠辣的那種，只是一瞬，方圓萬億裏的蟻獸盡數倒下。
每一個都是肉身、神魂、意志完整，唯獨缺了心神。
也就是說，它們全都變成了行屍走肉。
不僅如此，溟蟻族有着心神共生的特點，所以能在剎那間傳遞百億裏外的訊息，那股氣息沿着蟻獸之間極速傳遞，僅僅半息，整個溟蟻族全部倒下。
再也找不到任何活着的生命。
呼！
氣息並沒有停止。
依舊朝着四面八方繼續漫延，一萬億裏、兩萬億裏、三萬億裏……直到百萬億裏範圍後，才終於到了盡頭。
如此龐大的區域，已經可以覆蓋十幾個小型祕境了。
祕境中的妖靈盡數心神崩滅。
最可怕的是，在一座頗爲偏僻的祕境深處，還有一頭常年沉睡的八絕妖靈，那頭妖靈身軀宛如山脈，與祕境緊緊相連，實力之強，在整個極境內層都能稱得上霸主。
可是氣息降臨的瞬間——
這頭八絕妖靈便在無聲無息中死去了。
百萬億裏的極境虛空，只剩下三個生靈依舊存活。
碧煙祖皇、顧修雲、朱紗帝君。
……
“怎麼回事？”
“那把劍究竟藏了什麼，還有那股詭異的氣息，又是什麼東西？”
顧修雲除了意識能動彈，其餘全部僵在原地。
甚至他都感應不到時間的流逝，不知道過去了一天、兩天還是三天，又或者是一瞬間。
至於朱紗帝君，自然也是一樣。
百萬億裏的虛空，只有碧煙祖皇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她依舊在輕輕地撫摸着神劍，眼中無限懷念。
許久之後。
虛空中的氣息消失。
顧修雲跟朱紗帝君終於恢復正常。
不等兩人開口，碧煙祖皇率先說道：“你們在外面等着，我要閉關幾天，迷茫了這麼多年，總算要做一回正事了。”
嗖！
碧煙祖皇握着神劍，飛入祕境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