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雲暗自吸了口氣，穿過分界線，朝着山體上方行去。
還沒走出幾步，混源之音的威能瞬間暴漲，一陣陣音波宛如巨錘敲打在神魂跟意志深處，威力絲毫不亞於九絕巔峯的神魂跟意志類祕術。
不僅如此，他的肉身也在劇烈顫抖，體內的黑洞粒子彷彿隨時都會崩塌。
“厲害，僅僅吼叫聲，就能對肉身、神魂、意志同時造成衝擊。”
“不過這股聲音中似乎蘊含着特殊的波動。”
顧修雲站在遠處，仔細感應。
片刻後，他眼睛微微眯起，原來如此，赤紅色山體的吼叫聲不僅是音波那麼簡單，還蘊含着大道天音，其中夾雜着混源巨獸的命運跟因果之力。
雖然這頭巨獸走的是吞噬路線，在命運跟因果方面一竅不通。
但作爲無上境，它的命運長河何其浩瀚，因果之力也強大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單是參悟混源巨獸的命運跟因果變化，就能給乾坤帝君帶來無窮好處。
“再往上看看。”
顧修雲繼續攀登。
一步、兩步、三步……每一步都格外艱難。
赤紅色山體似乎在阻止顧修雲的前行，越往上，吼叫聲越狂暴，蘊含的命運跟因果之力也越驚人，到了後來，連羲皇絕學都無法抵擋音波的衝擊，顧修雲的神魂一次次湮滅，又在生門祕術的運轉下重新恢復。
相比之下，顧修雲的意志就堅韌多了。
命運體系本就是意志方面的強者，又有道心法訣配合，顧修雲的意志空間堅固之極，而且還有數以萬計的意志類防禦祕術，每一層都不亞於九絕境巔峯祕術。
蓬！蓬！蓬！
浩蕩狂潮在意志深處不斷衝擊，卻始終撼動不了分毫。
這一次，他足足走了七年。
終於來到一條新的分界線前方。
分界線的另一邊是灰白色的山體，從山腰上方延伸到音山頂部，只有百萬裏左右，卻籠罩着厚厚的雲霧，如果不走到近前，根本不知道音山境內還有第三種色澤的山石。
“兩條分界線？”
“觀山帝君沒有提過此事，想來他當初也沒有走到盡頭，所以根本不知道山體頂部還有一片特殊區域。”
顧修雲眼睛亮起，同時暗自警惕。
從音山境的變化來看，越是高處，音波威能越大，蘊含的命運之力跟因果之力也越渾厚，雖然顧修雲只待了七年，卻已經有了不少感悟。
可惜，他不能一直留在此處。
音山境太危險了，這裏的音波威能時刻都在轟擊神魂、意志，顧修雲必須維持真身融合狀態，才能抵擋無窮無盡的衝擊，即使他的玉髓精氣比往日多了無數倍，也經不起常年累月的消耗。
呼！
心念閃動間，顧修雲將開、休、生、杜、景五門盡數開啓，意志力量也瞬間推升到了極致。
緊接着，他一步踏出，邁入灰白色區域。
轟隆！
一陣前所未有的音波狂潮涌入體內，霎時間，神魂潰散，意志空間也受到了難以想象的衝擊。
“擋住！”
顧修雲心中低吼。
按照之前的觀察，分界線前後的音波威能有極大差距，但只要撐住第一波，後面也就沒那麼可怕了。
蓬！蓬！蓬！
意志防禦祕術極速崩塌。
短短剎那，就有數百層防禦被音波之力強行碾碎，面對此景，顧修雲不僅沒有後退，反而連續跨出幾步。
昂！
混源巨獸的咆哮聲越發劇烈。
九絕境的身軀也開始極速崩塌，好在有羲皇絕學支撐，修復速度比破碎速度快了很多，實際上，這股聲音針對的是神魂跟意志，對肉身的影響很小。
可即使如此，也強的近乎恐怖了。
“我倒要看看，音山境究竟能強到什麼地步？”
顧修雲沒有絲毫懼意，只要肉身扛得住，意志方面他就有足夠的信心。
咚！咚！咚！
腳步聲接連響起，每一步都宛如鑼鼓轟鳴。
百萬裏距離，顧修雲走了將近三個時辰，終於來到山頂邊緣，前方是露出尖角的銀白色石錐，看起來有些粗糙，似乎就是整個音山的頂部了。
顧修雲皺起眉頭，“奇怪，一座山而已，怎麼能蘊含如此狂暴的混源獸音。”
說話間，他擡頭望向天空。
音山境是一座獨立的空間，除了腳下大山，就只有厚實到難以想象的空間壁障，也正因爲那層壁障格外堅厚，除了九絕帝君，沒人能強行劈開，所以世間強者幾乎都不知道音山境的存在。
如此特殊的空間，就只是一座山體那麼簡單？
然而，顧修雲仔細觀察了一圈，也沒有發現任何特別之處，天空略顯低矮，距離山體頂部只有數百里，周圍空間也緊貼着大山，整個音山境就像個圓錐體，彷彿就是爲這座山而生。
正思索間，一陣微弱的嘶吼自不遠處傳來。
顧修雲立刻轉過頭，朝着源頭望去。
那陣嘶吼來自山體頂部的銀白色石錐，很微弱，別說九絕境了，連帝君級都不到。
可就在嘶吼聲觸碰到空間壁障之後，聲音竟然增強了一截，然後又反彈到山體表面，再重新撞向空間壁障……就這樣，宛如皮球一般來回彈動，每經過一輪，嘶吼聲就增強一截，直到成千上萬次的碰撞之後，已經不亞於周圍的混源獸音。
“竟然是這樣？”
“音山境的聲音是被空間壁障跟山體本身擴大的？”
“這怎麼可能？”
顧修雲瞪大眼睛。
空間壁障跟山體本身居然能增強音波威力，不，不是無限增強，而是達到一定地步之後，就無法繼續提升了，並且這股音波會隨着時間緩緩削弱，同時涌向山體下方。
所以越往下，嘶吼聲越弱，也越混亂。
因爲其中已經夾雜了數百次、數千次乃至數萬次的嘶吼。
“有意思。”
顧修雲立刻擡起腳步，走到銀白色石錐前，但他沒有伸手觸摸石錐，而是扔出了一件至聖級靈寶。
噗！
靈寶剛碰到石錐表面，就直接化作飛煙。
與此同時，輕微地碰撞聲伴隨着嘶吼，從石錐深處逸散出來，以同樣的方式撞向空間壁壘，然後一次次地增強，直到離開灰白色區域，纔開始削弱。
“連至聖級靈寶都能摧毀，這塊銀白色石錐肯定非同尋常。”
“不過嘶吼聲的變化似乎跟石錐本身沒有關係。”
顧修雲指尖微彈，也模仿着銀白石錐發出一縷聲響，音波聲撞向空間壁障，卻直接湮滅大半，然後回彈到山體表面，消失無蹤。
“沒用？”
“不應該啊，那股嘶吼聲很普通，除了來自混源遺蛻，蘊含着驚人的命運跟因果之力，其他方面並無特殊之處。”
“難道是位置的問題。”
顧修雲繼續觀察銀白石錐。
等到又一股獸吼聲傳出後，他立刻凝聚神力，在相同的位置，以相同的方向發出聲音。
轟隆！
這一次他的聲音沒有被湮滅，而是一次次地增強，經過成千上萬次增幅之後，宛如驚天嘶吼，涌向大山底部。
“原來如此。”
顧修雲忍不住吸了口氣。
他隱約覺得，這很可能是混源遺蛻本身的某種音波神通，混源妖靈突破到無上境之後，音波神通也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形成一座特殊祕境，留存在體內。
而這，也是音山境真正的祕密。
至於參悟命運跟因果規則，只是巨獸嘶吼聲附帶的邊角料，根本算不上真正的機緣。
“這門神通……我能修習嗎？”
顧修雲再次望向周圍，每一寸空間，每一塊山體，他都看的格外仔細，連細微處的紋絡變化也觀察地清清楚楚。
空間壁障跟音山山體並沒有太特殊的地方。
一切玄妙都是源自於山體跟空間表面的細微紋絡，倘若將這些全部復刻出來，再以相同的方式施展音波祕術，會是什麼情形？
不，不應該是音波祕術，而是意志祕術。
顧修雲敢肯定，這座音山境有增幅意志攻擊的效果，不然那麼微弱的嘶吼聲怎麼能讓自己的意志空間直接崩碎了數百層防禦？
倘若他能修成此術，不用太高，哪怕是提升數倍威能，也足以斬殺十絕境的祭尊。
心念閃動間。
顧修雲仔細觀察着周圍的每一片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