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美麗才嘆了一口氣，她用着自己都沒意識到的酸溜溜的語氣問紀晚，“知道你聯盟大學的參試成績，排了多少名嗎？”
紀晚笑了。
“不是說過了嗎？”
“不出意外的話，狀元在此。”
“……”
對面沉默了十多秒鐘。
裴昱倒是一點也不避諱，豎尖了耳朵湊在她旁邊聽着。
在紀晚懷疑對面是不是已經掛掉了電話的時候，曹美麗語氣裏不得一絲感情的開口。
“我倒真沒想過，會發生這種意外。”
一大早見到聯盟大學傳來的通知函，她差點以爲自己在夢遊！
直到現在，她依舊感覺很不真切。
“……聯盟大學派人來了，這會兒應該到你家了，我一會兒過去。”
她需要先冷靜冷靜。
畢竟從接完了通知電話到現在，才過了兩個小時而已……
兩個小時，哪裏夠她冷靜的，對吧？
紀晚嘖了一聲，“那老師，您可快點兒。”
她可沒什麼耐心，招呼那羣偷窺狂。
在聯盟大學除了那天上午考的國際數學之外，她所在的考場，攝像頭一直處於活動開啓狀態。
依照那個程度，那些人來不把她生吞活剝了纔怪。
“嗯。”
電話另一邊，曹美麗面無表情，看起來似乎極其淡定地打開了電腦。
只是被通知了紀晚的排名，卻並不知道自家那位“意外的狀元”考了多少分。
她倒要看看，聯盟大學的狀元究竟能到多少分。
曹美麗沒有意識到，自己在敲擊鍵盤的手指，都是顫抖的。
輸入紀晚的准考證號……
姓名……
天知道，如果今年東國真的在聯盟大學出了一個狀元的話，起碼未來三五年之內，東國可以在國際上橫着走！
說多了。
來吧，讓她好好檢查一下，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出了意外，那個通知電話說不定是詐騙犯呢……
聯盟大學的官網刷新挺快，沒幾下就蹦躂出來了一個分數條。
曹美麗扶好了眼鏡，湊到了電腦前，用手指一根根扒拉着。
……
考生，紀晚。
國際數學，100。
文政，100。
理綜，100。
……
全科，滿分。
曹美麗再次面無表情地，摘下了眼鏡，丟掉了鼠標，閉上了眼睛。
最近一中快要開學了，一定是因爲熬夜給那羣高三狗準備教材累的……她一定是勞累過度了，所以出現了視覺疲勞重影飛蚊症白內障等眼科疾病……
曹美麗刷的睜開眼睛。
死命的瞪了一眼屏幕。
然後，東科院的保密研究員，涼城一中素來以冷淡聞名的美麗姐，咬着牙暗罵了一聲。
“那個死丫頭，政論考什麼滿分？！”
這種文科性的東西，本來就是考的觀點敘述，俗話說，一千個讀者有一萬個哈姆雷特。
她憑什麼考了個滿分？！
那閱卷的也是閉着眼給的分吧？
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激動過頭，曹美麗感覺自己的腦袋暈乎乎的。
自己實打實看到的成績，比別人通知來的更爲猛烈震撼……
她依稀還記得，三個科目別人六個小時都考不完的考試，紀晚頂多用了三個多小時就出來，最後險些被她指的鼻子訓斥到了聯盟大學校門口……
……
*
裴昱眼睜睜的看着紀晚掛掉了手機，塞回了兜裏。
然後重新把兩隻耳機都塞回了耳朵裏，回頭看他一眼，轉身向着來時梧桐湖的方向又走了回去。
“走啊，再跑兩圈。”
她的眼睛總是很亮，像極了別人嘴裏那種……眼睛裏有星星的感覺。
裴昱笑來，一秒跟上。
“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
……
兩人的背後。
第三單元的樓前。
司機停好了車下來，冷汗涔涔的給兩人開了門。
兩個穿着黑西裝的男人下來，兩人身上的學術氣息很濃厚，看起來都不像是國內人。
一個黑色的頭髮留着八字鬍，另一個走着進法，戴了一副黑框眼鏡。
兩個人都鐵着一張臉，如果不開口的話，看着都挺義正言辭的。
過了一會兒，八字鬍沒忍住。
“小眼鏡你太不要臉了，你不是說不來嗎，再說了聯盟有那麼多好學生，你非得跟我搶這一個？你差這一個嗎？！”
似乎是怕自己的東西被搶走了，小八字鬍顯得很急躁。
******的男人兩隻手交握着放在身前，聞言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聯盟是有很多好學生，但是我就缺這一個。”
“再說，你不也來了？”
聯盟大學可沒有什麼開學之前面見學生的傳統，無非是在成績出來之前，各家教授會緊急出動爭搶自己看中的學生罷了。
人之常情，憑什麼要讓？
八字鬍顯得非常無奈，伸出手指來戳眼鏡男人的肩膀，“菲力，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那兒的情況，數學院裏的人被頂尖研究院挖了一半去，就靠她救命了！”
被叫做菲力的黑框眼鏡男卻不會所動，他伸手撇開八字鬍的手指，“說的好聽，這麼多年就出了這一個滿分，你覺得我能讓給你？”
說的不好聽一點兒，紀晚現在就是一塊大肥肉，誰不想來啃上兩口。
畢竟，狀元每年都有，但是全科滿分的狀元別說是這些年了，就算是大聯盟建立以來也不見得有過。
太難得了。
這不僅是一個天才，更是一塊活招牌。
放在自己院裏，那也絕對是倍兒有面的事兒。
八字鬍男人已經懶得聽他狡辯了，“反正我就要她，誰跟我搶誰是狗！”
菲力不語，沉默片刻開口。
“拉里，我覺得現在還是應該快點找到她，不然……哪怕再過一個小時，在這裏的就不只是你跟我了。”
戴眼鏡的男人名叫菲力，他冷靜的盤算了一下時間，向八字鬍男人拉里提出了中肯的意見。
他們之所以能先一步到這裏來，完全是因爲還在考場上時就注意到了紀晚，當時就查了她的有關信息。
以至於現在能快人一步。
但也僅僅是快人一步，最多再過一個小時，來自聯盟大學的其他幾大教授恐怕也會出現在這兒了。
“哼！”
拉里冷哼了一聲，率先走進了樓裏。
菲力緊跟其後。
估計沒有人想得到，此刻能爲了一個學生輪番爭吵甚至險些要大打出手的兩個人，其實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從好朋友到翻臉，只需要一個滿分狀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