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淡淡的笑了笑：“錯，當然是錯，五年牢獄的代價，母子分離的代價，差點生死相隔，難道還不足以證明這是個錯嗎？”
南煙一邊說着，一邊自嘲的笑了笑，先秦奮一步往前走着。
路燈將他們倆的身影拉的細長，秦奮跟在他的後面，發現她的影子挨着自己，便擡起手臂做了搭在影子上。
從地上就看，就好像是一對情侶扶肩一起漫步。
浪漫，秦奮腦子裏唯獨冒出來的就是這兩個字。
可是卻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如同做了什麼壞事一樣心跳的格外的快。
南煙不見秦奮跟上來，回頭望了一眼，秦奮閃電般把手縮了回來。
“你在幹什麼？”
“沒，沒幹什麼，我活動活動筋骨。”
南煙並沒有發現他擁抱她影子的動作，可是秦奮卻心虛的臉紅髮燙。
“秦奮，你能跟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嗎？”
“好，你想聽什麼時候的？”
“都可以，你講我都聽。”
南煙隨意的笑了笑，溫柔恬淡，雲淡風輕。
可是秦奮卻被她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攪得心神盪漾，內心雀躍。
明明都快奔三十的人來，卻感覺像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夥子。
他真是太沒出息了，以後出去還怎麼說着自己是情場高手？
院子的某個角落，老爺子和老太太貓着腰偷偷瞄着。
“老婆子，咱們孫子這回是動了真心了。”老爺子開心的問着。
“可不是嗎？可惜，南煙心有所屬，我真的好喜歡南煙，好想她能給我當孫兒媳。”
“這孩子的確實誠，我看也不錯，我喜歡那兩個孩子。”
“喜歡有個屁用，要追的上纔行呀。”
“你不要說這種喪氣話好不好，要對我們孫子有信心纔行呀。”
“行，有信心，我們給孫子加油。”
老太太和老爺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孫子的將來，想到未來一大家子和和樂樂的在一起，老太太眼睛裏便充滿了期待。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有那麼多人陪着你，我也就放心了。”
老太太語氣裏充滿了遺憾，老爺子伸手緊緊握住了老太太的手動情不已。
“就算有再多的人陪着我，我也不能沒有你。”
老太太看着老爺子害羞的紅了臉慍怒的斥責了一句：“都多大年紀了，說話還沒個正形。”
“不管多大年紀，你都是我當初喜歡的那個女孩兒。”
老爺爺攙扶着老太太，一邊回房，一邊說着那些年輕時曾經對她說過的情話。
她喜歡聽，他就毫不吝嗇的跟她說。
因爲，到了她們這個年紀就算她沒得病，也是聽一天少一天了。
......
南煙和秦奮坐在老爺子最愛的那間花室聊天，玻璃的花室，裏面養着的都是些嬌貴的花兒。
秦奮也說不上名字，只是覺得南煙肯定喜歡這裏，就帶她來看看。
南煙看着滿室琳琅滿目，爭相綻放的花，萬紫千紅，一室的溫柔，一室的浪漫，擡頭便是璀璨星空，南煙十分驚豔。
該是怎樣深情，怎樣溫柔的人才可以打造得出這樣一個花室。
“美嗎？”
秦奮輕輕的問着，伸手準備摘一朵花送給南煙，卻被南煙制止了。
“讓她開着吧，她的花期不過短短几天，讓她盡情的綻放吧。”
秦奮灑脫的說着，看到南煙看這片花室時驚豔的神情，便想起了爺爺和奶奶的事。
“南煙，你知道這個花室是誰建造的嗎?”
“嗯？不是花匠嗎?”
南煙好奇的問着，這些嬌貴的花兒沒有專業的水平應該是養不好的。
“不，不是花匠，是我爺爺。想不想聽我爺爺和奶奶的故事？”
“嗯，講來聽聽。”
南煙滿心歡喜的坐在了花室的沙發上，準備洗耳恭聽。
奶奶那樣溫柔的女人，和爺爺那樣耿直的直男到底有着怎樣愛情故事。
“我爺爺和我奶奶當初自由戀愛，並不被大家看好。我爺爺的爸爸還希望我爺爺能娶一個軍中要員的女兒，但是我爺爺偏偏就是喜歡上了我奶奶，我奶奶就一普通人家女兒，根本門不當戶不對。這兩個人就私奔，被抓了回去。我爺爺被家裏人差點打死，逼他和官家小姐成親，但我爺爺寧死都沒同意。可我奶奶被家裏人硬逼着嫁了人，奶奶性子硬，當天晚上上吊自殺，夫家以爲人死了，就把奶奶給扔了。可是後來你猜怎麼着？”
秦奮故弄玄虛的說着，南煙的好奇心完全被他吊了起來。
“奶奶怎麼死裏逃生的？”
“喫個蘋果，我在慢慢跟你講。”
秦奮一臉得意的笑着，把削好的蘋果遞到了南煙的面前。
南煙接過蘋果用力的吭了一口，秦奮才接着講了起來。
“我奶奶被丟到山裏，居然睡了一覺醒了過來。可是，當她從山裏回去找爺爺的時候，爺爺以爲她嫁人，一氣之下離開了家去了部隊。兩個人一別五年，五年後我爺爺回鄉，家裏人逼婚。爺爺想着最後在去看一眼我奶奶，才得知奶奶新婚夜當天上吊自殺了。爺爺痛恨自己，恨自己不能保護自己深愛的女人，跑到當初奶奶被扔的那個山頭大哭了一場。當時，我奶奶就站在他身後。”
秦奮講的時候，語氣很輕鬆，明明是一件那麼揪心的愛戀，卻被他講出了歡樂的意味兒。
可即使是這樣，南煙還是忍不住悲傷，忍不住淚眼模糊。
秦奮發覺南煙情緒不對時，有些手足無措，腦子一緊張，一片空白。
“你，你怎麼還哭了？”
“沒有，我只是覺得他們好幸福，用情人終成眷屬。”
南煙大口大口的啃着蘋果，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不那麼神經質。
“南煙，你放心，你一定會收穫幸福的，我保證。”秦奮篤定堅決的說着。
南煙笑了笑：“你憑什麼保證？”
“我，我，就是可以保證。”
秦奮差點脫口而出，說出想要表白的話，可是最終還是沒那個勇氣。
夜越來越深，秦奮的故事卻越來越多，滔滔不絕講都講不完。
南煙不想回去一個人面的空蕩蕩的房間，就一直坐在那兒聽秦奮講故事，她看着他俊俏的五官，豐富的表情，還有極力逗她笑的神態，好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曾經的南煙在霍北冥的面前，就是如此。
他高冷，不愛說話，總愛皺眉頭，好像永遠都有心事，她就想讓他開心，在他面前她就充當開心果，哄他開心。
只要他開心的笑一笑，她就能高興一整天。
南煙眼中的秦奮越來越模糊，她都不知道這份眼淚到底爲誰而流？
是爲了秦奮，還是爲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