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之所以聽不到裏面的聲音,一是因爲客房很大,二是因爲客房裏的兩人坐在一處,
也一直坐在一處。
除了那張桌子,兩人就沒換過地方。
雲棲快要被身旁一直喋喋不休喋喋不休的蕭北野給煩死了。
“殿下,你這次要雕的是什麼東西啊?”
“像是條狗,又像是隻兔子,嗯,越來越像兔子了,所以殿下所雕的真是一隻兔子嗎?殿下喜歡兔子啊?”
“殿下,你理理我。”
“殿下,你看看我。”
“殿下,你已經低頭雕這個東西很長時間了,
“殿下,老是雕刻一件東西,不會感覺有一點點無聊嗎。”
“殿下,你看看我今天換得這一身新衣服。”
“還有這個玉冠,也是新的,殿下看看好不好看,就看一眼。”
“殿下,等到我尋到這世界上最好看的衣服穿在身上時,你雕刻一個我好不好?”
......
雲棲小臉上的神情一直都是冷冰冰的。
彷彿完全不爲所動。
其實全靠忍。
她冰塊臉上神情繃的有多緊,她就有多想讓他滾。
雲棲放下了手中的木雕。
蕭北野見狀,開始嬉笑。
雲棲擡起了頭。
蕭北野俊顏笑靨如花,開在她眼前。
不過雲棲眼睛有點瞎。
耳朵倒是好使得很。
“你能不能閉嘴。”
皇室的禮儀和教養,使得她即便到了現在,聲音聽起來似乎仍挺平心靜氣。
還有一個原因是蕭北野在雲棲面前好像很會把握那個度。
就撒嬌和犯賤之間的那個度。
使得雲棲雖氣悶,但又不好發作。
蕭北野,他在別人面前也是這樣嗎?
如果他在其他人面前也是這樣的話,雲棲會覺得那些人不是怕死了他,而是煩死了他!
性情乖戾,陰晴不定,行爲失常,如果不具體體現在一個人身上,雲棲會覺得那始終是個形容詞,直到現在這些形容詞全都體現在了蕭北野身上。
雲棲想起了甄不易的那兩本書.......裏面的具體內容她還沒有翻開來看,但那日甄不易所說那兩本書關於攻略各種男人都具有普適性.......如果反其道而行之能氣死一個男人嗎?
“殿下。”
蕭北野清朗的聲音中帶有兩分嬌氣。
嬌柔但又不造作。
他是真的很會撒嬌。
並且就在妖豔賤貨和單純小可愛之間的那個度。
是嬌裏嬌氣,而不娘裏娘氣,完全是因爲和他這張臉有關。
長着那樣一張臉不論做什麼表情都不會崩,說什麼話都有人聽。
而云棲是......
“殿下。”
這一聲如輕攏慢捻,覆上人的喉嚨。
又來了,雲棲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閉嘴!”
雲棲放在桌子上面握成拳狀的小手上面的青筋若隱若現。
但凡雲棲身上有點功力,現在她手下的桌子就已經裂開了。
蕭北野閉上眼睛,嘴巴也抿上了,樣子看起來竟有些乖巧。
下一刻蕭北野便將整張臉湊到了雲棲面前,“那,殿下讓它乖乖聽你的話。”
雲棲坐在凳子上,身子開始往後仰,她完全不知所措,冰顏神情難得有些驚慌。
蕭北野的眼睛還是閉着,粒粒分明的睫毛似乎有些輕輕顫動,整張臉又往雲棲眼前湊近了一分。
膚白若雪。
眉目如畫。
鼻樑高挺。
脣線姣好。
清朗嬌媚,有如燦燦金光。
溫潤如玉,有如清風明月。
他整張臉在雲棲的視野中愈加清晰。
雲棲雙眸中有光,微微閃動。
一個人盯着一個人看,被盯着的那個人一定是有感覺的。
蕭北野掩於墨發下的雪白耳廓悄然爬上了兩抹緋色。
但是雲棲沒看到。
她只是單純地看蕭北野的這張臉。
她是有點瞎,但又不是真瞎。
蕭北野有一張很好看的臉。
所以,果然人不可貌相。
“殿下,我準備好了。”蕭北野語氣中似乎有隱隱的激動。
雲棲:“......”準備好什麼了???
蕭北野笑眯着眼睛將自己的臉向雲棲眼前多湊上去一分,雲棲心中的慌亂就更甚一分。
眼看蕭北野那張臉馬上貼了過來,鼻息相聞間雲棲侷促到不知所措,拿起桌子上面果盤上的一個果子就往蕭北野臉上扣!
.....還不是嘴巴上,因爲她眼睛還稍微有點散光。
沒對準,她也沒想着對準.....
但,蕭北野好像早就知道會是這種情況。
張開了眼睛,就着雲棲那隻手將那顆青果銜進了自己的嘴裏。
他脣瓣有意在雲棲的手指上使勁一蹭。
很軟,很涼又很熱。
雲棲看着蕭北野,眼睛睜得很大,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而蕭北野得逞之後,笑得狡黠。
但見雲棲真的氣紅了眼,便將咬了一口的青果從嘴裏拿了出來。
“殿下。”
他好不容易纔逗弄起來的,現在又不理人了。
“殿下,你別話只說兩句又不理人啊。”
“殿下。”
“殿下。”
蕭北野單手撐着下巴,看着又把那個木塊拿在手裏雕刻的雲棲,聲音越來越小,估計也是嗓子也是有些累了。
他就是這種,很喜歡很喜歡想方設法逗弄雲棲。
她每一種鮮活的模樣,別人看不到的鮮活靈動的樣子,他都想一一解鎖。
也就過了那麼一會兒。
蕭北野想了想,從懷裏拿出那根玉笛。
當着雲棲的面轉了好久。
見雲棲終於看向了自己。
他本就是要吸引雲棲的注意力。
確實也成功地引起了雲棲的注意。
雲棲目光似乎略顯驚喜,落在了蕭北野,手中的玉笛上......
她看着蕭北野轉動着他手中的那根玉笛,看得不甚清楚,只覺得那根玉笛很熟悉,像是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