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江崎那個王八蛋跑哪裏去了!”
劉飛看着遠處。
“唉……其實我剛纔搜索了一番,並沒有發現關於他的任何氣息。”
“要麼是被那一道天雷轟死了,要麼就是逃走了。”
小雪看着劉飛的傷口說着。
劉飛搖了搖頭,“他大概率是跑了。”
隨後他捂着自己的胸口,“不知道青竹怎麼樣了。”
小雪停下了,包紮傷口的動作,“她應該會在其中找到自己的記憶,想必就能夠理解一切了吧。”
“按照青竹姐姐的脾性,應該也能坦然接受這一世的最終結局。”
劉飛嘆了一口氣,“唉,但願吧,我只是擔心,她知道這一世的我死掉後,會過於傷心。”
“傷心是肯定的,劉飛你是個男人,你永遠都不知道女人在那一刻有多麼的悲傷。”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裏人。
短短的十四個字,寫盡了古往今來戰爭的殘酷,還有……無數男女之間的哀傷。”
二人正說着,突然劉飛的胸口一陣閃爍。
葉青竹的身影瞬間出現在劉飛面前。
兩個人愣住,擡頭看着一動不動的葉青竹。
“青竹……”劉飛開口。
葉青竹似乎在抹眼淚,隨後轉過身來。
劉飛看到她的表情,頓時瞪大了眼睛。
因爲葉青竹看向他的眼神已經非常麻木。
可見知道了那些記憶之後,對葉青竹的打擊有多麼的大。
“其實我……”劉飛站起來,“其實我來自下一世。”
“當然!我的確是你的丈夫,這一點,不論經過多少歲月都不會變。”
“只是……這一世的我,劉飛,確實已經死了。”
“你……你千萬不要過於悲傷!”
劉飛說着就要過去抱住葉青竹。
但是被對方一把彈開了。
劉飛端着雙手愣在原地,一臉愧疚和難過的看着她。
天地之間一下子變得無比安靜,只有外面嘩啦啦的雨聲,還有葉青竹眼淚落地的聲音。
“想哭就哭出來吧。”
劉飛開口。
這一下子葉青竹徹底忍不住了,仰起頭,嚎啕大哭。
哭聲是那麼的撕心裂肺,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地面很快就形成了不少小水流。
葉青竹還是無法接受自己這一世的丈夫已經死了。
對於她來說,即便眼前的劉飛是自己老公的下一世。
按理說應該是同一個人,但是葉青竹還是覺得無法接受。
心中的那種,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心如刀絞,不及此刻葉青竹心痛的萬分之一。
她捶着雙手,滿臉都是悲痛欲絕的悲慼。
“你不是他……你終究不是他!”
葉青竹淚眼婆娑。
看着劉飛的樣子,微微的搖着頭。
“我以爲我等到了他,可是……這該死的戰爭!”
葉青竹聲嘶力竭,咬牙切齒。
她一邊哭着,一邊不斷地向後退。
劉飛伸出一隻手,想要安慰,卻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沒有資格。
旁邊的小雪垂着雙手,也是神色黯然。
此時,小雪和劉飛都明白,這是葉青竹必須要經歷的。
長痛不如短痛!“既然你不是他,那你也不是我的丈夫!”
葉青竹止住哭聲,閉上了哭腫的眼睛,直接走出了這個小棚子,任憑大雨淋在了自己身上。
“我的丈夫……他在哪裏?”
葉青竹悲痛的開口。
“台州城外,往東十五里,山谷之中,往前三百五十步,頭頂巨石之下。”
劉飛皺着眉低着頭回答。
葉青竹沒有再說話,只是搖搖晃晃的往前離開。
劉飛擡起頭,滿眼不捨和心疼,“青竹!你……”說着他就要出去追趕,但是後面的小雪卻一把拉住。
“你幹什麼?
這麼大的雨,她一個人,萬一出事兒……”小雪輕輕搖了搖頭。
劉飛愣了一下,隨即也明白,自己追出去又有什麼用呢?
徒增葉青竹的哀傷罷了!劉飛頹廢的坐在地上,二人之間陷入了沉默。
“劉飛!你不必如此傷心。”
“這並非是你的錯!”
劉飛閉上了眼睛,牙關緊咬。
他何嘗不知道,這是,這心中哀傷可不是假的!小雪看着外面的大雨,面色冷峻,“這一切都是這一世的天道,改不了的!”
“如果這一世的你不死,那麼就沒有下一世的你!”
“所以,這一世的你必須要死!”
小雪說着,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寒芒。
在她心中,如果這一世的劉飛僥倖活了下來,她甚至打算自己動手殺了他。
“如果我們強行改變了這場因果,那麼之後數百年所有的一切都將改變。”
“即便是最好的術士,也不可能算出這其中的因果變化。”
“你,我,這世界上的一切人,都只能在天道和命運的加持下往前一步一步的走。”
“所謂聽天命盡人事!如此而已!”
劉飛聽完小雪的話,也只能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只是這人心永遠不足,難免,心生幽怨啊。”
劉飛擡頭。
小雪轉過身來,“只不過欣慰的是,葉青竹會活下去。”
“或者說,葉青竹無論如何不能死。”
“否則的話,已經在下一世魂飛魄散的陰葵門門主葉青竹,也將會徹底消失。”
說着小雪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包括我們之中所有關於她的記憶,也都將被徹底抹除。”
說到這裏劉飛突然站了起來,眼神之中有些驚慌,轉過頭看着葉青竹離開的方向。
“萬一青竹想不開……”小雪卻搖了搖頭,“青竹姐姐不會的!”
“青竹姐姐是一個非常堅強的女人,而且,青竹姐姐絕不會忍心讓死去的你,孤零零的過了一個無人祭拜的寒食節。”
“她……只是需要一個適應的時間。”
小雪也看着葉青竹離開的方向。
第二天,凌晨的黑暗已經過去,葉青竹站在了那個山谷之中。
此刻,山谷之中濃霧瀰漫,葉青竹的身影消失在其中。
最終,她站在那塊巨石之前,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撫摸着那塊石頭,彷彿在撫摸着丈夫的臉龐,突然她哭着笑了出來,“以前見你,你的臉也是這麼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