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蘭漲得俏臉通紅。
卻又發作不得。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
“大安,你畫好了沒啊我腿腳都酸了”
楊若蘭忍不住催促起來。
大安微笑着道:“蘭兒姐,勞煩你再堅持一會兒,馬上就好了”
時間繼續流淌。
楊若蘭感覺手裏的茶壺越來越沉了。
“大安,到底好了沒啊我快扛不住了”
楊若蘭再催。
大安笑得彬彬有禮。
“蘭兒姐,還差最後一點,很快就好,你再堅持片刻”
時間接着流淌。
楊若晴其間起來喝了兩碗熱茶,還去了一趟茅廁。
大安還在畫。
楊若蘭再也忍不住了。
她爲了保持苗條的身形,夜飯是不喫的。
就喝了兩大碗米湯。
“大安你到底在描摹個啥呀這麼慢,數着我頭髮絲兒畫呢”
她沒好氣的問,雙腿夾緊。
站了這麼久,一動不動,手腳都麻了,渾身更冷了。
“我不管了,我不站了”
楊若蘭作勢要動,被楊若晴一把捏住手腕。
在這股大力下,楊若蘭僵硬在原地動彈不得。
“死胖丫,你想做啥”她喝問。
楊若晴道:“願賭服輸,這話是你說的。”
“給大安做畫模子,也是你親口答應的。”
“大安沒畫好前,你不可以動”
楊若晴笑眯眯道。
楊若蘭從楊若晴的笑眼後面,讀懂了什麼。
她氣得磨牙:“死胖丫,我明白了,就曉得你沒那麼好心”
楊若晴卻笑得更歡了。
“讓你給我弟弟做畫模子,是擡舉了你,你別給臉不要臉”
“哎呀,總算是拾掇乾淨了。姐妹們快來瞧瞧大安畫的咋樣了”
竈房外面傳來黃家嫂子的聲音。
雜亂的腳步聲朝飯堂這邊過來。
楊若晴目光一閃,在退坐回去的剎那。
藏在袖底的銀針到了指尖,一點寒光在楊若蘭膀胱穴附近閃了一下。
下一瞬,她便穩穩坐回了邊上的凳子上,打着呵欠。
她一張俏臉漲得通紅。
大姑娘當衆尿了褲子,傳出去,一輩子擡不起頭來
婦人們這時已經跨進了飯堂。
楊若蘭眉心一緊,瞅到手裏拎着的茶壺,她靈機一動。
腳下一個趔趄假裝摔倒在地。
茶壺砸碎了,裏面的茶水潑了出來。
弄了她滿身
雖狼狽,總好過尿褲子,她憤恨的想着。
“哎呀,蘭丫頭咋摔着了呢”
婦人們驚呼了聲。
楊氏也跟在人羣后面,聽到響動一把就撥拉開人羣衝了進來。
果真瞥見楊若蘭摔在地上。
茶壺碎了,茶水潑出來,溼了她一身。
那白淨細膩的小手,有的還被碎裂的茶壺片給劃出血了。
楊氏咋呼起來:“哎呀,我的蘭兒啊,你這是咋啦呀”
“咋啦咋啦新買的茶壺,還沒用到一日就被你閨女砸了。你得賠錢”
譚氏的聲音隨即響起。
楊氏一臉的委屈,還想跟譚氏那辯駁幾句。
楊若蘭拽住楊氏的手臂,淚眼汪汪。
尿溼了的褲子,還黏在身上呢,難受死了
楊氏趕緊攙起楊若蘭,母女兩個路經大安身側時。
楊若蘭頓了下腳步,忍不住朝大安面前的紙上掃了一眼。
看到紙張上畫的那東西,楊若蘭氣得一個倒仰,一口血差點吐出來
楊氏也瞅到了,正要破口大罵,楊若蘭喘着氣道:“走,走着瞧”
楊氏母女狼狽離去。
婦人們全都圍攏到大安身後。
都想一睹佳人畫像的風采。
“哎呀媽呀,這是啥呀瞅着不大像蘭丫頭啊”婦人們嘰嘰喳喳着。
大安一副慚愧的樣子。
“我畫技拙劣,功力尚淺,雖用心揣摩,卻還是難以將蘭兒姐的風采描摹下來,慚愧啊”
“沒事兒沒事兒,你纔多大點兒啊,往後慢慢學唄”
婦人們對小正太倒是出奇的寬容。
她們很快就被婚房那邊的動靜吸引了。
今個夜裏鬧洞房呢。
於是又呼啦啦去看鬧洞房去了。
飯堂裏,楊若晴把畫紙拿到了眼前瞅了起來。
“噗嗤”
她差點從凳子上摔下來。
終於明白楊若蘭臨走前那一瞥,爲啥怨念那麼重了
這個弟弟啊,腹黑
“你這都畫的啥呀是人嗎”楊若晴問。
大安一臉的無辜。
“我這可是照着老姐你教的畫啊。”
“你不是說這叫卡通嗎畫出來的人物會很萌萌噠嗎我做到了呀”他道。
楊若晴道:“卡通那也得是人呀,你這,壓根就是一隻正吹大氣的蛤蟆”
大安聳了聳肩,搶過那畫紙摺疊着:“我是盡力了,蘭兒姐在我眼底就長這樣兒,我繪畫是走心的”
楊若晴滿頭黑線。
這當真是一個八歲的小正太嗎
她一陣後怕,幸而是自己的同胞弟弟。
不然,真得被他整死
忙完了一切,孫氏帶着大安小安去那邊看鬧洞房了。
男人們全都在那邊,不時爆出陣陣笑聲。
楊若晴道:“娘,你們去看吧,我先家去。”
孫氏點頭:“若是困了就先睡。”
楊若晴點頭。
這個時辰,摺合成北京時間,應該就晚上八點左右。
她通常都是十來點才睡呢
回到後院,發現竈房竟然亮着一盞豆油燈。
裏面隱隱約約傳來水的聲響,像是有誰在攪動着啥。
楊若晴眉毛微挑。
爹孃和兩個弟弟全去了五叔那屋。
這個時候,會是誰在竈房
難道是海螺姑娘
她悄無聲息的貼了過去,從門的縫隙中,瞅見昏暗的竈房裏面。
一個高大的背影正蹲在那,手裏拿着什麼東西,正在攪動。
駱風棠
她訝了下,隨即進了門。
駱風棠聽到身後的響動,轉過頭來。
瞅見是她,他臉上露出喜悅的笑容。
“晴兒,你忙完啦”他問。
楊若晴點點頭,“這夜裏你咋沒回家呀”
駱風棠道:“先前回去了一趟呢,我大伯喝醉了,我給他洗了腳放在牀上睡着了,就又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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