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簡單的告訴了薄行止她要去找醫生,她並沒有告訴他自己要單刀赴會。
她將請柬收好,然後對宋言說,“走吧,我們去醫院門口的超市買點日用品。”
過了大概十多分鐘以後,宋言和阮蘇一起提着一些日用品,紙啊,洗髮水啊……
這些亂七八糟的兩大袋子回到了病房。
薄行止正坐在病牀上看一本雜誌,看到他們兩個,忍不住皺了皺眉,“怎麼買了這麼多?”
“平時用得上。”阮蘇笑了笑說道,“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薄行止搖了搖頭,深邃的黑眸透着一絲寵溺,他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才道,“你有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
從這裏到地下停下場需要走十多分鐘?
他不相信。
所以……這倆人有什麼事情在瞞着他?
阮蘇坐到病牀前,握住他冰涼的大掌,“你只需要安心養病就好了。”
她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我還有點事,我先出去了,宋言在這裏陪着你。”
明天要參加宴會需要準備的東西還有很多,所以她不能時刻守在醫院裏。
“你要去哪?幹什麼?”
“等我回來再告訴你。”說完,修長高挑的女子從病牀前站起來,頭也不回離開。
薄行止卻眯了眯
眸子,面無表情看不出來任何情緒。
“她去幹什麼?”
男人低沉的嗓音響在耳邊,聽到宋言耳朵裏卻如同……來自地獄的魔鬼一般。
他吞了吞口水,支支吾吾的道,“我,我也不知道。”
“說實話。”
宋言根本不敢看薄行止那冰冷駭人的神情,只覺得周圍的空氣好像都變得稀薄起來。
他後背陣陣發涼。
“她……”
五分鐘以後。
病房裏的氣氛沉默凝滯。
宋言低垂着腦袋,小心翼翼的擡頭看向自己家少爺,他可什麼都說了。沒有一句謊話。
少爺的臉色怎麼還這麼難看?
薄行止彷彿察覺到他的目光,犀利的眸光落到他臉上,“走!”
“走?”宋言呆了呆。
“恩。”男人說完,掀被下牀,沒有任何拖泥帶水。
走去哪?但是宋言根本沒有機會問出口,因爲薄行止已經朝着外面走去,他也只好趕緊跟上。
*
《愛豆就愛撿垃圾》的票房如火如荼,每天都能刷新新記錄。
阮蘇離開的那天是八億票房,現在已經超過十億票房,並且還在增長。
宴以道回到自己的公寓,坐在沙發上,久久不能平靜。
他輕輕的走到兒子的房間裏,孩子正安靜的躺在牀上熟睡。
小胸膛隨着呼吸一起一伏,睡得很香。
看着他的睡顏,他的眼眶情不自禁紅了。
如果這一切都是夢該多好,如果他們的家沒有支離破碎,依舊像以前一樣美好該有多好。
一切都變了。
他鼻頭泛酸,又悄悄的走了出去,悄無聲息的關上了門。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走過去,拿起手機一看。
是《愛豆就愛撿垃圾》入圍了上影節,並且一口氣入圍了好幾個獎項的通知。
最佳新人獎,最佳男主獎,最佳編劇獎,最佳導演獎……
是上影節主辦方發來的通知。
宴以道望着那條信息,久久不能回神。
太久了……
真的太久了。
他等了這麼多年,終於他的作品再次入圍了h帝國最具影響力的電影節。
他雙手捂臉,忍不住低泣出聲。
他成功了……
可是他卻並沒有那種想象中的快樂,裴方宗也被抓了,可是他也沒有那種復仇的快樂。
有的只是迷茫和空虛。
心裏空落落的,好像一下子失去了人生所有的目標。
宴以道睡不着,他開始收拾家裏,他至今也不知道爲什麼阮蘇會找上他。
那麼多有才華的導演,比他出名的導演要多得多,可是……
爲什麼會找他?
他腦袋裏亂哄哄的,雙手無意識的東摸摸西拿拿。
當他來到一個書架前的時候,身子一個不穩,重重撞上去。
書架上面掉下來好幾本書,幸他閃躲得快,不然就砸到他頭上。
這些書全部是他從棚戶區的那個小窩裏帶回來的。
他蹲到地上,將這些書拾起來準備放好。
卻看到一張照片不知道從哪本書裏飄落在地。
他好奇的撿起照片,只見照片是一個端莊
美麗的女子手上牽了一高一矮兩個小女孩,而他就站在這個女子身後,當時的他大約也就二十出頭,比現在年輕多了。
旁邊還有好幾個他以前的同學。
宴以道震驚的看着這張照片,腦海裏的記憶漸漸回籠。
“程醫生……”
這是他畢業那年和自己學校的校醫程醫生的合影,當年他家境並不富裕,校醫程醫生十分善良,總是接濟他。
後來聽說程醫生和小女兒一起車禍去世的時候他內心十分唏噓和惋惜。
他那時候也掙了一點錢,在電影製片廠實習有一點工資。
他去程醫生女兒的學校過幾次,給她帶過一些零食和衣服。
後來……老師卻告訴他,那孩子轉學了,被奶奶帶回鄉下了。
宴以道的腦袋嗡嗡作響。
照片很老舊,泛着一絲黴氣和黃氣。
但是他的目光卻被大女兒那堅定的眼神所吸引。這個眼神……和阮蘇的好像好像。
他的心中突然閃現了一個大膽的猜測……該不會……
他的胸口不斷的怦怦直跳,一顆心臟好像要跳出來。
哪怕現在夜已經深了,但是他還是撥打了阮蘇的電話。
電話響了,卻並沒有人接。
他腦海裏閃現過無數個可能,他一定要求證,他一定要知道真相!
“心風,這兩天你和文語幫我照顧一下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