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城予就站在她門口,整個人都是有些疲倦的狀態,眼睛裏紅血絲明顯到極點。
可是他看着她,卻微微笑了起來,拎起了手中的一個紙袋,“早餐。”
顧傾爾怔怔看了他片刻,待回過神來,忽然就冷了臉。
因爲她聞到了酒味,很濃的酒味。
伴隨着眼前這個人的狀態,敢情他昨天一整個晚上沒回來,半夜還鬧出欒斌帶人出門的動靜,僅僅是因爲他在外面喝多了?
待回過神來,顧傾爾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隨後便徑直跨出房門,走向了衛生間的房間。
走進入衛生間後,她“砰”的一聲重重摔上了門。
傅城予原本就是宿醉醒來,這會兒頭還隱隱作痛,突然得到她這樣的迴應,整個人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回頭看向自己身後的保鏢,保鏢驀地反應過來,連忙道:“顧小姐昨天晚上……好像一整晚都沒睡。”
傅城予聞言不由得怔了怔。
等到顧傾爾從衛生間裏出來,他還在她門口,見到她,他立刻迎上前去。
可是顧傾爾卻如同沒有看見他一般,徑直從他身邊掠過,跨進自己的房門之後,直接又“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傅城予站在緊閉的房門口,擡起手來敲了敲門,“傾爾……”
然而下一刻,房間裏忽然傳出了巨大的音樂聲。
很顯然,裏面的人並不想聽他說什麼。
傅城予無可奈何,放下早餐,決定先回前院去洗個澡。
然而等到他洗完澡出來,卻正好看見顧傾爾揹着包抱着電腦往外走的身影。
他還沒來得及張口喊她,顧傾爾已經大步跨出門,飛一般地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一旁的欒斌也有些怔忡,轉頭看向傅城予道:“顧小姐她……”
良久,傅城予才收回視線,低低應了一聲,道:“嗯,在生我的氣。”
話音落,他卻控制不住地勾了勾脣。
……
這天晚上,顧傾爾直到夜深纔回家,照舊是一回來就直接扎進了自己的房間,沒有給傅城予一絲面談的機會。
然而她剛剛放下電腦,卻忽然看見自己的書桌上多了一個熟悉的東西——
顧傾爾只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拿起那封信就丟掉了旁邊的垃圾桶裏。
然而等她洗完澡再回到臥室時,卻見垃圾桶已經被打翻了,貓貓正將垃圾桶裏的廢紙團當做毛球,玩得不亦樂乎,腳下還踩着她剛剛丟掉的那封信。
顧傾爾皺了皺眉,上前將貓貓抱起來放回牀上,又拾起一個紙團丟給它。
一回頭,視線再次落到那封信上時,顧傾爾頓了頓,還是將它撿了起來。
拆開來,依舊是熟悉的筆跡——
抱歉,沒想過會讓你擔心的。
昨天跟鬱仲丞見了面,老派的生意人實在是過於熱情,酒量也實在是過於好了一些,我沒招架住。
我沒想在外面留宿,所以還是趁着最後一絲清醒給欒斌打了電話,叫他來接。
沒想到會驚動到你,更沒有想到他沒能將我接回去之餘,也一併被鬱仲丞安排住下了。
有些時候,盛情總是難卻。不過也是我自己沒有安排好,才造成這樣的局面,我很抱歉。
以後,我必定每日早早回來,每天做了什麼,也會向你詳細交待——
緊接着,顧傾爾就看到了一整頁,關於他今天做了什麼的“交待”。
從早上洗完澡看到她離開,到中午跟商業夥伴見面,再到晚上吃了什麼、喝了幾杯紅酒,以及是什麼時候回到老宅的,他事無鉅細,一一交待得徹徹底底。
顧傾爾冷着臉看完信,揉作一團,再次將信扔進了垃圾桶。
可那之後的每一天,她桌上總會是按時出現一封信。
每封信裏,都寫滿了他當天的各種行程。
有時候外出的行程短,沒有多少可寫的,他便連自己當天批閱了什麼文件也一一寫給她看。
那幾天顧傾爾恰巧也很忙,每天都早出晚歸,跟話劇團的人開會溝通。會議上的話嘮已經夠多了,沒想到回到家裏還要面對另一個話嘮。
簡直無聊到了極點。
可是有一天,話嘮的話突然不多了——
顧傾爾展開信紙,只看到兩行有些潦草的大字:
又喝多了,有些記不清今天做了什麼了,只記得,整天都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