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食局 >第5章 烈焰紅脣
    雖然有心理準備,猛一進場我還是渾身一哆嗦。

    DJ將碟打得震天響,彷彿一盆冰“啪”地澆下來,身體被打得四分五裂,又慢慢拼湊回來,拼得和以前不一樣了,神經都搭錯,變成失智版的自己,嗑了藥一樣。

    也許每個夜場動物都在進場時完成了這步再造,才能融進去。

    一個烈焰紅脣的女子嫋嫋娜娜走過來,每走一步半裸的酥.胸便隨着步子顫上一顫,她伸了一隻手,柔弱無骨般搭在灼冰肩上,“等久了嗎?”聲音媚到在這麼大分貝的音樂聲中都極富辨識度。

    灼冰二話沒說,對着她的脣親了下去,那女子身子一軟,灼冰正好託着她的後腰,傾身下去,跳探戈似的,卻還吻着她的脣不放。

    四周都在起鬨,我夢遊似地跟在她們後面,經過舞池時好像還跟着大家晃了晃,又夢遊似地在一個卡座坐下,頓時身邊多了三四個和“烈焰紅脣”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女人,我臉盲了。

    “來,我介紹一下,這是我今天剛認識的朋友,來往。”灼冰跟她們介紹我。

    “往哥~”另一個烈焰紅脣攀上我。

    灼冰將她的手拉下來,“她是斯文孩子,你悠着點。”

    一句話把我說臊了,剛纔那兩杯“深喉”都有點醒了。

    “來往,這是中國影視圈最有潛力的未來花旦侯夢顏,我跟你說,明年她就要拍於正的戲了。”灼冰給我介紹第一位烈焰紅脣,就是被她狠狠親了的那個。

    “失敬,失敬。”我下意識接道。

    一時侯夢顏和其他幾位烈焰紅脣一起狂笑起來,我感覺像掉進了盤絲洞。

    “你還沒喝到位,”灼冰邊對我說着,邊對旁邊走過的服務生打了個響指,“兩支黑桃K。”

    那服務生一聽便開心了,彎下腰來,恭恭敬敬的,“兩瓶黑桃K黃金香檳,小爺還要別的嗎?”

    “金鑲玉果盤,再看看大家要單點個啥,”灼冰對我們揚揚下巴,“你們還要喝啥?儘管點。”

    幾張烈焰紅脣上下一吧嗒,幾個酒名被報了出來,輪到我了,我覺得自己差不多了,又不想顯得太另類,“給我支百威吧。”

    服務生開心地走了,灼冰敲了敲桌子,“我剛還沒介紹完,這是……”

    她說了幾位烈焰紅脣的名字,我一個都沒記住,腦子裏縈繞的都是鶯鶯,燕燕,鶯鶯,燕燕……

    沒大一會兒工夫,送酒隊上來了,黑桃K這種賣到小一萬一瓶的酒,哪個卡座如果點了,就安排一支送酒隊圍着場子走一圈,再送到卡座,極富儀式感地幫你開瓶,總之又讓你倍兒有面子,又附帶向全場推銷效果。

    我們每個人都兩種酒摻着喝,沒到一刻鐘就都飄飄欲仙了,喝到位了就上場子羣魔亂舞,燈光噼裏啪啦的誰也看不清誰,灼冰對我湊過來,“你今天遇到什麼事了?悶悶不樂的。”

    其實她是吼出來的,不然根本聽不到,但四周也沒人會管你在喊什麼。

    “我遇到前女友了。”我也大聲吼出來。

    “嗨!”灼冰笑起來,“我還以爲什麼事呢!”

    “我和她在一起四年!最後她綠了我!跟男人跑了!”

    “草!”灼冰邊喊邊揮着手搖着,“真他媽賤!這種玩意兒不值得你難過!聽我的兄弟!”

    “我知道!已經過去好幾年了!我早好了!”

    “那你算幸運。”

    “什麼??”

    她剛纔聲音小了,我聽不清,灼冰閉着眼睛扭了會兒,忽然抓住我手腕,把我拉到角落裏,這裏音樂聲小些。

    “哥們兒我也被綠了,不過我和那女人到現在還纏在一起,老子要纏她一輩子!”

    她說這句話時眉眼間透出股狠勁,我看着心裏一哆嗦,愣了愣,又搖搖頭,“何必呢?”

    “因爲我還愛她!”灼冰咆哮出來,“老子還愛她!她不愛老子了!”

    這一聲有點大,我朝四周看看,又看看舞池裏,“不是那個侯夢顏吧?”

    灼冰脣角笑出一絲譏諷,“當然不是,她是什麼東西?”她的笑意深了,“整了容的十八線網紅,其他那幾個,”她朝舞池揚揚下巴,“幾個混喫混喝找金主的外圍女罷了。”

    “那你……”我想起她一擲千金的手筆,“也挺捨得的。”

    我不知道灼冰的來頭,也許是個富二代,反正我沒見過幾個活着的玩藝術玩發家的,畫家雕塑家一般都是死後作品翻倍炒。就算是富二代,既然這麼瞧不上那幾個女人,玩起來也確實算捨得,沒有扣扣嗦嗦的。

    不過話說回來,她挺清醒的,沒跟我死咬着說那侯夢顏是個大明星,現在這些場合裏都是王八看綠豆,小老闆帶着個十八線小明星,各取所需,小老闆對外吹噓這是大明星,自己感覺很有面子,十八線藉着小老闆混喫混喝,更重要的是爭取結識更大的老闆的機遇。

    灼冰聽我誇她,笑得更譏諷了,“只要能氣到她,我可以天天這樣亂搞,天天給她惹點事情,只要她的世界裏有我滿滿的存在感。”

    我聽着挺瘮人的,“誰?那個綠了你的女人?”

    “嗯。”

    “……何苦來着?你不是說她不愛你了,你不怕把她弄跑了?這輩子都不理你了?”

    灼冰笑笑,“不會的,她欠我的。”

    “喔……”我這麼答應着,覺得這件事已然超過了我的理解能力,再說了,這都是有錢人閒出來的病,像我這樣每天忙着做菜攢錢的平民,戲劇大概都留在菜裏了。

    突然間一個靈光乍現,“是你之前提到的那個,喜歡你畫兒和雕塑的‘某個女人’嗎?”

    灼冰愣了愣,回想了一下,她大概都忘了之前在騎士跟我說過什麼了,想完後她衝我豎起大拇指,“聰明。”

    我還想再說點什麼,那幾只鶯鶯燕燕找到了我們,一起圍了上來,都在抱怨着:“你倆怎麼躲這兒了!”

    灼冰剛纔的憤恨和譏諷全都消失了,變戲法似的,一把拉過侯夢顏,摟住,“想我啦?”

    我去,這麼天天演下去,要當電影明星的不是侯夢顏,是灼冰,未來的影后。

    那一把拉得粗了些,侯夢顏被拉過來時碰到了一旁走過的一個人,那人手裏拿着瓶啤酒正喝,被那麼一碰,酒灑了出來,灑得衣服上全是。

    “媽的!不長眼睛啊?”他罵了出來。

    灼冰朝他看去,“怎麼說話呢?碰到你不是故意的,罵人就是故意了哈。”

    “就故意罵你了怎麼着?”男人朝我們打量一番,接着罵出了新高度,“死變態同性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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