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食局 >第13章 天鵝肉
    但很快,我就發現蕭梓言的存在可以讓這件事變得很刺激,讓我生出很多內心戲來。

    比如說,她在灼冰那兒上完第一節美術課後,回去就發了朋友圈,發了被她稱爲玩笑的稚嫩的半幅處女作,也發了“酷酷的老師”。

    說實話看到這則朋友圈,我的第一反應是想找她刪掉,因爲我知道尚宛能看到,但也就是那麼一瞬的想法,不可能實施,我不是她什麼人,管不了那麼多,況且我要如何解釋這個要求?甚至,尚宛和灼冰之間的關係,也只是道聽途說的流言和我的猜測而已,根本還沒有證據。再甚至,蕭梓言一個已婚直女,還是不要讓她有這種概念比較好,我有點擔心灼冰對她胡來。

    灼冰給她回覆了一個大大的笑臉:再接再厲,週三我們把它畫完!

    我出於心虛,沒有留下隻言片語。

    但是我越來越想弄清楚尚宛和灼冰的關係。

    以至於有天下午我跑到了尚古酒店二樓的那個畫廊,就是第一次碰到尚宛時看到的那個畫廊,看看能找出點什麼線索。

    畫廊是尚古自己做的,裏面的裝潢與酒店風格一脈相承,時尚而講求品位,我進去轉了一圈,發現裏面有若干位畫家和畫廊的作品,工作人員跟我介紹說這是個小展廳,展出的都是與尚古有合作的畫家及畫廊的作品,方便項目客戶集中看畫,我在裏面轉了一圈,也終於看到了灼冰的畫兒,由此可見,灼冰和尚古的的確確是有合作關係的,只不過尚古合作的畫家不止灼冰一人。

    又過了幾天,我從尚宛的朋友圈看到,她要去巴淡島出差了。

    那是印尼和新加坡之間的一個小島,尚古大廈玻璃幕牆上的那則廣告,就是關於巴淡島的項目,他們正在巴淡建一座奢華型酒店。

    似乎前期工作都已完工,這次去是做地基落成儀式以及會見後期的所有供應商。尚宛的朋友圈只說了地基落成,我知道供應商見面會,則是從李厚澤那裏,就是那個之前和我相親的白鯨R城的智能家居部產品總監,Kevin。

    事實上Kevin早幾天就在朋友圈熱烈地通報這件事了,只是我沒有太在意,現在看來,白鯨很有希望中尚古這一標,Kevin說他美國的老闆這次也要趕到巴淡島。

    又過兩天,連灼冰的朋友圈也在說要去巴淡島了,她說要去島上取素材,創作,說給“金主爸爸”下一張訂單“產糧”,我大概猜出來了,巴淡島這座酒店會用灼冰的畫兒。

    一時這個世界變得很小,好像你的圈子裏很多人都認識,而這些人又要奔赴同一個地方,除了我自己。

    對,除了我自己,我突然發現,在所有的關係裏,我仍是那個看客,就像我在局聽所有客人的故事時,只是一個旁觀者。

    一個卑微的旁觀者,在他們眼中,來往也好,局座也罷,不過是某條巷子後面某個小館子裏的某個廚子。

    哪怕這個廚子冒着危險去討兩塊豆腐,爲了給客人做一道她垂涎已久的菜,在這個客人眼裏,你還是一個廚子,你只不過在做自己的工作。

    想到這些,我忽然覺得挺沒意思的,還是繼續攢錢去美國讀書更靠譜。

    阿佑看着我沒精打采的樣子,敲敲我的腦殼,“你最近心緒不太穩。”

    “行啊,什麼時候學的看相?”我蔫兒吧唧地回她,邊做着水果茶。

    阿佑像被我傳染了,懶洋洋地往沙發後背上一躺,腳還給我搭茶几上了。

    “蹄子,蹄子。”我給她拎了下去,又去廚房洗了手。

    回來時阿佑已經倒在沙發上,把我的地方也佔了,我搖搖頭。

    她睜開眼給我讓了位置,擡眼掃了一圈我家二樓的一圈扶梯,這公寓當初買的期房,所有買複式的業主都可以選擇是做挑高客廳還是封頂,我爹覺得挑高了派頭,雖然比封頂比少了幾十平的實用面積,他就是那麼飄的一個人。

    “你怎麼沒賣了這套,換套小的?這樣你們爺倆不至於沒處落腳,差價再加上你攢的錢,也夠去留學了吧?”

    “八年前的房價,賣了換小的差價也不夠的,那時候我一分餘錢都沒有,這幾年我纔有了起色,賺得也還行,就想着照這勢頭,再辛苦三年左右,也許就湊齊了,這套房子,”我也仰頭看了一圈,“能不動就不動它,這是我爹曾經輝煌的唯一憑證了,倒也不是貪圖這份虛榮,這裏有我們一家三口曾經的記憶,再說這房子現在有錢都買不着,地段和戶型都很搶手。”

    “那倒是……”她低下頭,“可惜我也是個窮鬼,如果我有個三四百萬,啥都不幹就借給你!”

    我眼眶一熱,嘴上卻說:“我還以爲就送給我呢!小氣。”

    “臭美吧你,”她白了我一眼,又往下躺了躺,伸了個懶腰,“誒,我說局座,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情況?”她懶洋洋地問我。

    我把百香果內瓤一點一點挖出來,“我能有什麼情況?你說說,誰能看上我?”

    “別人看不上你不代表你看不上別人啊~”

    “嘶~親姐們兒,您是我親姐們兒。”我想給她杯子裏下點毒。

    “說真的,你都素了……”她掐着指頭開始數。

    “指頭夠嗎?要不要借你倆?”

    “本攻可以一指多用,”她成功給對話添了迷人的顏色,“有五年了吧?”她一下子坐了起來,“靠,局座,你好辛苦。”

    “爲人民服務。”我一直覺得國慶閱兵式的這一問一答很實用。

    “爲誰服務了呀?”她鄙夷地看了看我,“唉,說真的,有需要吱一聲啊。”

    我把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對你沒慾望啊。”

    “滾犢子!你看你,又不混拉圈,去哪兒找對象啊?”

    不知怎麼的,她說完這句話,我腦子裏浮上來一抹身影,夜雨中孤寂的一個背影,鼻息好像也聞到了一股好聞的清香。

    “癩蛤蟆想喫天鵝肉。”想得入迷了,我竟然這麼小聲嘀咕了出來。

    “你說啥??”阿佑把臉貼過來看我。

    “沒啥……你和你學姐怎麼樣?”我打算轉移話題。

    “徹底涼了。”

    “嗯,你還是不夠愛她,”我把果茶蓋好,讓它自己泡會兒,拿出手機隨便翻着,“夠愛的話,纔不會爲了個攻受鬧到分手,何況你又不是不能受的人。”

    “你怎麼知道?你又沒跟我睡過!”

    “你前面兩任女友跟我說的,描述得特詳細,”我繼續翻着手機,突然大喝一聲,“臥槽!”

    “幹嘛幹嘛?這麼詳細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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