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就對他很信任,聽他這樣說,就沒有懷疑他。
然後他問我香蘭在夢裏跟我說什麼了,他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我就毀的腸子都青了。
“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桃子。”如果在夢裏,香蘭讓我幫她爭取投胎的機會,我答應了,說不定桃子就不會死了。
想到這裏,我心痛的難以復加,眼淚滾滾下落,抓着項幽的衣服,小聲抽泣:“老公,是我害了桃子,是我害了她啊……”
“香蘭在夢裏跟你說什麼了?”項幽把我抱入懷裏,手在我的背上輕輕拍着。
我趴在他懷裏,一邊哭,一邊講述在香蘭夢裏的事情。
項幽聽後,揉揉我的頭髮,輕嘆道:“老婆,你沒有做錯。”
“我知道我沒做錯,可是桃子……”
“老婆,我知道桃子沒了,你很難過,但是……我這麼跟你說吧,桃子沒了是必然的。除了你,我們都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沒想到項幽會說這樣的話,我驚呆了,猛然想起御判說的那句:事情總有犧牲。
什麼叫事情總有犧牲?又是什麼事情總有犧牲?
當時我對這話沒有細想,現在聽到項幽說桃子沒了是必然的,纔想起御判這話,才細想這話,才品味出這話裏有我不懂的深意。
“爲什麼?爲什麼是桃子?”就算事情總有犧牲,爲什麼那個人是桃子?
“天意!”項幽只說了兩個字:天意。
哈哈,天意,居然是天意。
聽到項幽說這兩個字,我又想笑,又想哭,心裏充滿了苦澀和無奈。
我真的就抱着項幽又哭又笑,簡直不知如何表達我當時那種苦澀、無奈的心情好了。
項幽摟緊了我,輕聲安撫:“老婆,別這樣。”
“嗚嗚……”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真的好難過,心真的好痛。
“老婆,你知道香蘭是個什麼樣的人嗎?”許是知道現在什麼話都安撫不了我,項幽主動說起了香蘭,藉此來轉移我的注意力。
可我現在滿心都在爲桃子的事情悲傷,根本沒有心思去管香蘭是什麼人,就沒有接話。
項幽自顧說道:“香蘭她騙了你,她根本就不是你夢裏的樣子。她是當地有名的惡婦,不敬公婆,不愛丈夫,不疼子女,好喫懶做,只顧自己。”
“她婆婆也沒有去偷拿別人的東西,是別人看她婆婆可憐,給了她婆婆一些喫的,被她知道了。她就對她婆婆拳腳相向,惡語相加。”
本來我現在的心情很難過,沒心思聽香蘭的事情,但聽到項幽說到香蘭的婆婆,我來了些心思,認真聽了起來。
“爲什麼她看到別人給她婆婆喫的,就對她婆婆拳腳相向,惡語相加?”我不明白的問道。
項幽冷笑一聲道:“這就是她最惡的地方。她不給她婆婆喫的就算了,還不準別人給她婆婆喫的。她說別人給她婆婆喫的,就是故意給她難堪。”
“她打了她婆婆之後,把她婆婆帶回家,做了飯菜,端到她婆婆面前,把她婆婆的臉按在剛盛出鍋的飯裏,把菜倒在她婆婆的頭上,辱罵她婆婆沒有喫過東西。她婆婆受不了這個侮辱,於當晚上吊自殺了。”
聽了項幽這些話,我想到夢裏我看到香蘭的婆婆那瘦如枯柴的佝僂樣子。
夢裏我還奇怪香蘭的婆婆怎麼這麼瘦,原來是餓的。
還想到香蘭氣惱她婆婆偷東西,給她丟人,把她婆婆的臉按到熱騰騰的飯裏的情景。
當時,我在以爲香蘭的婆婆真的愛小摸小偷的情況下,就覺得這個香蘭不好,很不喜歡她。
可想而知,現在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對香蘭這個人更加的不喜歡了。
不過這些事情,項幽是怎麼知道的呢?
我問他是怎麼知道的,項幽說是陶景弘告訴他的。
聽到陶景弘,我就想到桃子,想到桃子,我就又難過了。
項幽感受到我的難過,把我往懷裏抱了抱,道:“所以,老婆你沒有答應香蘭的請求是對的。像她這樣的惡人,即便你答應了她的請求,她出來後依然會對桃子下手。”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會有這種可能,但是人就是這樣,有些事可以做卻沒有做,就一直對那件事抱着某些幻想。
我就是這樣,我一直幻想着如果我答應了香蘭的請求,桃子就不會死了。
所以,我自責,我不想原諒我自己。
好像我對自己自責多一些,我心裏就會好受一樣。
“桃子的事先不說了,老婆你餓不餓?我……”
“我知道了,你先躺一會,我去看看陶景弘。”項幽把我放在牀上,給我擦了眼淚,幫我閉上眼睛,在我脣上親了親,我就頭腦發暈,不受控制的睡過去了。
……
“桃子沒了。”我正睡的好好的,不知道誰在我耳邊說了這句話,我的心猛然一疼,一下就疼醒了。
醒來迷瞪了一會兒,纔想起來那句桃子沒了,是我自己說的。
我記不清自己做了什麼夢了,只記得一個大概,好像是遇到高中同學了,那高中同學問我桃子的情況,我說桃子沒了。
這話剛說完,我就驚醒了。
“老婆,做噩夢了?”項幽扶着我坐起來,拿紙給我擦頭上的汗。
“沒,不是噩夢。”夢到桃子,怎麼能算是噩夢?
就算是夢到桃子化作厲鬼來喫我,我也不覺得那是噩夢?
想到我睡覺之前項幽去看陶景弘了,我就問他陶景弘的情況如何。
項幽說陶景弘不見他。
我聽了很奇怪,說之前陶景弘還來找他,聽說他在睡覺,一句話沒說就走了。
項幽搖頭說:“他可能心情不好吧,等他心情好了再說。”
“嗯。”我點了點頭,問:“小莫呢?我睡覺的時候,他有沒有醒過來?”
“小莫沒事了。”項幽把我抱到小莫的牀邊,我看到小莫已經恢復人樣,只是臉色有些蒼白,看上去像是生了大病一樣。
看到小莫這個樣子,我想到小莫第一次死又活過來時,他也是這樣,臉色蒼白,像是生了大病。
想到這些,我心一抖,問:“老公,小莫死過了嗎?”
“嗯。”項幽嗯了一聲,我的心就跟針扎似的疼。
我的小莫啊,他這是第幾次死過又活了。
雖然我沒事,他就會沒事,可是經歷生死也是一種痛苦,一種折磨啊。
我撫摸着小莫可愛的小臉,埋頭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好幾遍愛他的話。
……
西有街又連續下了三天的雨,那三天陶景弘就一直待在房間,一步都沒離開過房間。
直到第四天,天放晴了,陶景弘才從房間走出來。
那天,他穿着一身西裝,還打了領結,頭髮梳的很有型,穿着皮鞋,把自己收拾的很乾淨、很精英,宛如那天他第一次去見我爸媽。
看他把自己收拾的這麼精神,還對我們有說有笑的,似乎從桃子沒了的悲傷中走出來了,但我卻莫名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把這不好的預感跟項幽說了,項幽也說他感覺陶景弘怪怪的,說他會留意陶景弘。
可我們千留意,萬留意,還是疏忽了。
那晚,陶景弘趁我們睡着了,一個人開車去了陰間。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我們沒有看到,只聽那些被陶景弘所傷、奔逃出來的鬼魂們說陶景弘瘋了。
開着一輛外面貼滿黃符的車(原來這三天他足不出房間,是在畫符),在陰間橫衝直撞,許多鬼魂都被他的黃符傷到了。
陶景弘一路把車開到了斗篷男的大殿,要殺了斗篷男,爲桃子報仇。
此事在陰間震動很大,很快就被御判知道了。
御判知道了,第一時間告訴項幽。
我們趕到陰間的時候,陶景弘滿車的黃符都用完了,只剩下了九天震罡符。
九天震罡符是連閻王都能定得住的符,更別說是項幽,是斗篷男這樣等級的鬼了。
而且斗篷男沒有肉-身,他怕九天震罡符,比項幽還要怕,一直不敢跟陶景弘正面交手,憋屈的不得了。
看到我們來了,他彷彿找到了撒氣的對象一樣,指着項幽道:“項幽,你還不快把這個瘋子帶走。他瘋了,他不知道,你應該知道我死了會有什麼後果。”
項幽冷冷的盯了斗篷男一眼,涼涼的說道:“他手上有九天震罡符,我有什麼辦法。”
“你怎麼沒有辦法?這九天震罡符是御判畫的,讓御判上你的身不就可以了。”斗篷男指手畫腳道。
“御判上我的身,帶走了陶景弘,你再趁機偷襲嗎?”項幽冷聲問道。
斗篷男氣道:“你說的這叫什麼話?我是那麼卑鄙的人嗎?”指了指被陶景弘破壞的大殿,道:“你看看,我的大殿被他弄成什麼樣了。還有,我北域的鬼被他打傷打死無數,這些我都還沒計較呢,你還在這裏懷疑我?”
說着,揮揮手,又是嫌棄又是無奈的說道:“你快點帶他走,我保證不會做出偷襲那樣卑鄙的事情。”
“你拿什麼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