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賽博人不死於無限 >第四十一章.心得
    “青年男子在家被發現已陷入腦死亡三日,依靠營養液暫時維生,又一遭離魂症現象,這背後究竟是意外還是人外?是營養艙公司不可告人的祕密測試,還是網絡邪教宣揚的淨土即將降臨的徵兆!”

    路邊全息投影的光屏上,使用着親切的自然人形象的虛擬主持以字正腔圓的播音腔重複着熱度算法給它匹配的時事稿子:

    “以下插播一條廣告:紅毛乳業,信譽值得相信的多年老品牌,百分之一千的純天然古風營養液,絕對沒有合成痕跡、絕對沒有成癮性材質添加、絕對沒有仿生人蔘與製造過程……現在撥打購買熱線,以下還會抽取隨機幸運買家贈送同集團紅毛營養艙一臺,檢測到異常情況自動報警,只收取手續費……”

    “嘖,沒意思,又是這種販賣焦慮的傻逼陰謀論。”頂着一頭半透明塑料髮辮的邋遢青年皺眉,讓聽覺器官屏蔽掉廣告聲的頻段,胡亂將手中的合成食物連着包裝塞入大口之中,嘴邊的殘渣都沒有去擦的,直接從長椅上起身,指節敲了敲金屬化的腦殼,深吸了一口氣,旋即接通某一個指向特殊的號碼,語氣一下子轉爲嚴肅的說道:“左哭江暴露了,連外面的傻逼鐵殼子都在當樂子報道了,關於這件意外的事情,你們天地銀行方面難道就只有做輿論控制這種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嗎?”

    “請您放心,五先生,天地銀行的警覺心從未有過鬆懈。”標準化的聲音從對面傳來,態度尊敬而謹守禮貌,讓任何一個古板的人來都挑不出任何錯處。

    “警覺心?哼,你們所謂的警覺心難道就是說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盯死合作盟友大大小小的動作之上嗎?”[五先生]對專屬客服智能的這個答覆很不滿意,似乎更是積怨已久:“我不知道你們那邊的習慣是怎樣的,但作爲基本的待人禮儀,我覺得,當喊人的時候……嘖,說了你也沒辦法理解來着,總之,學別人一樣叫我居士也好,還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停薪也好,麻煩請你不要用[五先生]這種聽起來就傻逼味十足的稱呼來叫我,好嗎?”

    說到最後,五停心居士……不,攻略者伍停薪像是生怕這個人工智障聽不懂一樣,更是着重加強了語氣。

    “五先生,您的不滿在下能理解,但……”

    “但、但、但,你但是這個屁但是!你要是真能理解的話,還會像這樣繼續在這裏叫我五先生?”伍停薪顯然是又被這個天地銀行分配給它的智障客服給氣到了,到現在半點作用都沒有起,平白裏就會說些什麼“需要權限”“需要管理員同意”的推搪屁話,扯淡了半天,除了時鐘的數字變化外,還是那一個沒變的老樣子。

    “稱呼是管理員設定,如無允許的話,在下也是無法進行修改。”那聲音的語氣依然是那種平淡到彷彿棒讀的程度,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另外,經過系統的測算評定後,您和您身後的真武製藥,可信度都相對較爲偏低,爲了確保公司的利益不會受損,在計劃達成之前,對你們的一切行動保持警惕這一點上,我們的行動方針是絕不會改變的,如果可以的話,還請您理解,並將貴公司相關的行動記錄儘可能快的與我方對接,共同營造一個公開而透明的合作環境……”

    “然後讓你們好一腳把我們踢開,自己獨吞全部的收益嗎?”伍停薪有些不習慣的搖了搖滿頭的半透明塑料髮辮,言辭異常尖銳,似乎是完全沒有顧慮到這番話傳到背後天地銀行高層耳中的可能。

    “五先生您的擔憂完全沒有必要,在下可以用畢生的信譽來向您保證,我們是一家熱衷於幫助人實現夢想的、富有社會責任承擔感的友善銀行,斷然不會做出這麼可怕的事情。”

    ——一個出廠還沒幾天的鐵殼子和人來講用信譽保證?

    想到此處,伍停薪他不由得要發笑,終於想起來嘴邊還要沒擦的包裝殘渣的事情了,擦了擦嘴,望着不遠處仍然在不斷滾動着各大企業投放的廣告的全息光屏,陳述自己接下來的行動道:“你們天地銀行是責任心也好,沒責任心也好,反正也和我沒有關係,作爲真武製藥的臨時代理人之一,在這裏,我這是秉持着基本的友善來通知你們一下而已。”

    “左哭江這事,沒完,我會立刻親身去現場查看一下情況的,身爲鯨川市手眼通天的超級企業之一,我想,你們天地銀行應該不會是連這種小事都辦不妥當的吧?”

    “當然不會了,如果五先生你要親身去的話,在下便會立刻爲您安排好行程規劃,及相關權限的申請受理。”

    “免了免了,我可消受不起你們的收費服務。”伍停薪沒有猶豫的表示拒絕,轉頭望向角落處的幾個隱蔽攝像頭,豎起中指,做了一個國際性通用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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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噠。

    虛幻的齒輪咬合聲又在沈詢的耳邊響起了,不知到底是從何處傳出。

    這熟悉的聲音讓男人一下子就清醒了,揮手讓聚義樓宋七酒給他留下來的幾個服侍的仿生人小娘子退走,披上衣服,一個人直接從牀上坐了起來,不斷環顧四周,像有被迫害妄想症一樣,精神警惕到了極致。

    在他一側的地面上,濃郁的陰影也隨即沸騰翻動了起來,兩條白嫩的玉臂先行伸出,扒着地面,黑長直美人的上半身便從陰影中漸漸上浮而出,無辜的眨巴着眼睛,滿臉還有着紅暈餘韻的慵懶之意。

    “咱這才睡下沒過上多久呢,這就把咱叫醒起來,詢先生你也真是無情呢。”她趴在牀邊緣,頓時不滿的抱怨道。

    “別裝了,你一個連完整的人都算不上的傢伙,要什麼睡眠時間呢。”沈詢皺起眉頭,對這女人想要摸魚的意願表示了果斷的拒絕:“我的預感告訴我,很快就要一件有關於我的重要事情要發生,你老實交代,是不是又趁着我不注意,出去搞了什麼事情。”

    “詢先生您這可就是純粹的冤枉人了啊,要沒您的允許,咱不就是隻能在地下室裏面默默以淚洗面的狀態嘛!”妙見可憐兮兮的捂住嘴,抽泣着,一下子將氣質從嫵媚誘人,無縫切換成了可憐巴巴、引人憐愛的。

    “你可夠了吧,不是你的話,那還能是誰?”沈詢冷笑連連,不僅絲毫不爲妙見惡意賣萌的姿態所動,甚至臉上的神色還有那麼一點說不的嫌棄。

    “嚶嚶嚶,咱懂了,咱就是一個用完就能扔的……”

    叮鈴鈴。

    唐突的電話鈴聲然間在沈詢耳邊響起,打斷了他接下來的思緒,也讓他心中頓時升起了一種“怎麼說來就來”的超現實感和荒唐感。

    “是魁那個女人打來的電話吧。”妙見以異常篤定的語氣問道,好像不用看,都能猜到結果一樣。

    “………你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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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詢看到聯繫人姓名後愣了一下,纔有些不情不願的點頭,象徵性揮了揮手,讓妙見趕緊閉嘴,別影響到自己。

    ——倒不是說她的形象能夠投射在外界,讓沈詢自己以外的其他人看見,而是說,沈詢實際上是通過這個行爲,對自己施加心理暗示,關閉掉“妙見”這個人格線程對他計算力的佔用,以便於讓自己的思維運行更加順暢。

    接通魁小姐時隔幾天之後的電話請求,沈詢如有猜測的無奈說道:“是上面終於通過了對真武製藥謀劃之事進行調查的申請了吧?”

    “沒錯,恭喜你,屬於你的復仇機會終於到了。”魁小姐半點也聽不出喜悅的淡淡給他恭喜道。

    “只是能踏出第一步而已,說是真正向真武製藥復仇還太早了。”沈詢隔空擺了擺手,對自己現在該擺出來的態度拿捏的很清楚,想到這短暫的寧靜生活就要終結後,並隨即嘆息了一聲:“我也是許久沒有像這樣好好的休息的過一回了,這才幾天,時間就過得這麼快,要馬上就要再去返工當工具人了啊……”

    “如果你不想去的話,我可以讓別的相關人員代替你去。”魁小姐一板一眼的認真說道,實際上卻也是這麼想的,好不容易纔把沈詢給賺上[有關部門]的賊船,她又怎麼把這美少年……好吧,接近美青年的美少年給一下子丟到最危險的地方去呢?

    “別別別,可別,可別……”聽到這話,沈詢趕忙間就果斷拒絕,忍不住笑了起來,並毫不掩飾的袒露出了內心的想法:“畢竟我也是最密切相關的知情人嘛,要調查真武製藥,我想應該也沒人比我更加適合了吧?”

    “復仇這事情嘛,追求不就是事後那發自內心的愉快感和成就感,就算再怎麼說,讓別人來替代的話,也是絕對比不過由自己親手來完成的,不是嗎?”

    說到這裏,男人嘴角的笑容便越發高興愉悅了起來,彷彿只是在和朋友分享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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