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如說是霧在生長！
宛如某種活着的怪異生命一般，輕薄的淡白色霧氣悄然蠕動着，便將一座座建築吞沒其中，只餘下了模糊而朦朧的輪廓，讓人就算走近了，也仍然是看不清晰。
恍惚間，好似是有誰人在高唱着什麼。
恍惚間，又好似是有誰人在低吟着什麼。
寂靜而迷幻的雨霧世界中，每一點細碎的聲音都好像是被放大了一樣，錯綜複雜的交織在一起，卻是始終像是在另一個層面上發生的事情一樣，怎麼也沒辦法將印象留在腦海裏面。
“不對，很不對勁。”
在隊伍的前方，柴進賢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凝視着眼前那一望無際的霧氣，心中總有一種不安的預感在盤旋，隱約覺得周邊的霧氣中好似有着無數雙眼睛在看着自己，將穿着的衣服剝的精光，使他赤裸裸的軀體就這麼暴露在這冰冷的小雨之下。
寒意冰涼徹骨，令柴進賢全身頓時汗毛炸起，無比果斷的朝身後擺了擺手，讓緊跟在他身後的那些“行屍”們也齊齊的停步在了原地。樣子完全是可以說令行禁止。
“爲了這次截獲交易的行動，我用公事的理由，已經通過警局的關係而申請到了這塊區域幾個小時內的天氣管理權，照理來說，除了這場計劃中的大雨之外，這塊區域本該是沒有這片大霧的纔對……”柴進賢陷入到了疑惑之中在，直至此時，才忽然間驚覺這個本該第一眼就發現的問題。
“這詭異的霧氣，應該和你們真武製藥不無關係吧？”他忽然轉頭，向着身後隊伍裏的某人問道。
“這……我在來時也並未從公司內聽過有這方面研究的半點風聲。”伍停薪愣了一下，頓時也只能沉默，被言先生突然間發消息叫來配合天地銀行這次行動的他，到現在以來，甚至都還不清楚他們這到底是要去幹什麼。
望了望周圍隱隱約約將自身包裹其中，既是保護，也同樣是監視，更是一句屁話都不會說的“行屍”們，這個向來以瘋狂和暴躁而着稱的攻略者心中的糾結之意便是更深了幾分。
自從到這個世界、投奔真武製藥以來，頭上言先生這個神經病上司的一系列的行動，他便是從來都沒有看透過的，譬如此刻他們和天地銀行的神祕聯合行動，又譬如他這個董事會成員上回揚言要炸他們真武大廈的戲言，總而言之起來，其中的驅動邏輯，在正常人看來，都是堪稱荒謬、而同時又可以說是莫名其妙的。
這他媽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伍停薪險些沒有把這一句話直接罵出來，臉上的陰沉不快之意，也越發的顯而易見。
看着他這個樣子，柴進賢便悄悄掐了個訣，引動諸多行屍身上搭載的設備，將那一刻伍停薪身體的各項檢測數據，匯聚到了銀行內部祕傳的檢測程序之中。
沉吟了一會後，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從程序中得到了怎樣的答案，最終暫且表示了信任：“我選擇相信言先生的信譽，作爲真武製藥的董事會成員，想必他應該不至於做出讓公司利益受損的舉動。”
伍停薪聽在耳中，卻怎麼聽也怎麼覺得荒謬離奇。
“……請相信，我是代表着董事會的言先生，和整個真武製藥的誠意而來。”
那一身邋遢西裝的破戒僧，話到了嘴邊時，卻還是心口不一的變了，雖然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言先生那個混球上司讓他是想他幹什麼的，但依然也是不影響他張口就來，先把柴進賢這個同時有着警局系統和天地銀行雙重身份的麻煩傢伙安撫下來再說。
似是就麼簡單的相信了伍停薪隨口編造出來的鬼話，柴進賢臉上的神色一鬆，頷首點了點頭，終於肯透露出這次行動的一部分內容了：“我們這次的目的只是爲了破壞貴公司的一小部分人和我們天地銀行之中也是一部分人不可告人的交易而已。對此，我始終堅定的相信這只是我們中間一小部分人，爲了自己的私利所做的愚蠢之事……”
柴進賢沒有愧對他起碼錶面上裝出來的儒雅中年人形象，一口官腔的沒營養廢話堪稱滔滔不絕，一邊揮了揮手讓人繼續向濃霧中前進，一邊就這麼即興演講了下去，好大半天都沒有見有結束的樣子。
這傢伙真是想讓人一口氣轟爆他的那顆狗頭啊……伍停薪默默生惱，強行讓自己在心中背誦經文，以此來轉移那不斷想要揮拳的強烈暴躁衝動。
濃縮成三個字、
——他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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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啊，依然還是這麼有活力。。”
霧中的某棟高樓天台上，沈詢輕聲感嘆，即使未曾去主動眺望，那幾乎充斥滿了這片區域大多數空間的微型浮游探測單元，也仍然是在不斷的將信息傳回，並在經過算法處理後，轉化爲可讀的形式。
常人這麼來的話，定然是會被輕易燒掉自然腦和機械腦的，可沈詢卻不一樣，他畢竟是沈詢，全身的“天魔血”不僅活性堪稱不可思議，更兼具有充當生物計算機的作用，像處理起這些“真.燒腦”的龐大信息流來，簡直就是輕鬆的不能太輕鬆，頂多的頂多也頂多是把自己殺死了一遍又一遍，再重複循環復甦的痛苦過程而已。
“反正還有我這個工具人幫詢先生您來分流壓力是吧。”妙見沒好氣的抱怨道，從陰影探出半個身子，化爲蛇的形態，悄然滑行鑽進了沈詢輕薄的衣物縫隙之中，遍身光滑微冷的鱗甲，光論觸感倒也是極佳。
“這自己壓榨自己的事情嘛，那能叫工具人嗎！”沈詢的語氣異常理直氣壯，好似真的都是隻靠自己的努力一樣。
而正在與此同時，數十個性格各異的“沈詢”也是從各處的陰影角落中鑽出，然後就地隱藏，把某位魁小姐友情贊助的諸多帶着[天師道]設計風格的諸多“特供”設備，埋入到它們該在的位置。
“話說起來……老魏他們也該到地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