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險情之弱雞小曾要逆襲 >第290章 賠償
    滬太路車禍的事件,熱鬧了小半個月之後,也就漸漸淡出了大家日常的話題。這大概就應了那句話,發生在別人身上的,是故事,只有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纔是事故。

    至今還心心念念這件事情的,怕是隻有王蘭了。

    警察對事故的調查結果,她不敢說那絕對不是真相。也許張川,爲了她們孃兒倆,真的能做出這樣的狠事來。

    大約在三年之前,他們拿出了好不容易存下來的50萬,買了現在住的這套房子,雖然有了真正屬於自己的家,但從此也成了“房奴”。她不過是個超市的收銀員,每個月工資5000出頭,張川算是在一家民營企業做個小“經理”,管着兩三個人,其實薪水也並不高,扣完社保交完稅,到手的錢才8000多一點。有孩子要養,王蘭的父親和張川的母親身體也不太好,他們時不時還要貼補老人家一些藥錢,日子過得並不充裕。正因爲如此,下了班之後,張川還會開幾個小時的車,接點活來貼補家用。但是那輛車,也是貸款買的。

    剛開始面對每個月幾乎佔他們全家收入6成的貸款,王蘭的心懸在空中半點兒也沒法着落,反倒是張川挺有信心。尤其是這一年來,他時不時都會高興地和王蘭算上一筆賬:“你看,我今天開車又賺了100多塊,如果這個月都生意這麼好,能多3000塊錢,到時候帶你和寶寶去喫頓海底撈”或者是說:“今年公司好像業務挺好,據說年終獎能多發一個月的工資,那個稅扣得少,等於多了一萬塊。要不咱們一家三口去杭州旅遊”

    努力工作的張川,就在這個時候遇到了也努力工作的保險代理人。可能是因爲大家都不容易,張川就和他閒聊了一會。那時,他本來並沒有想過要額外支出一筆費用購買保險,畢竟家裏的開銷不輕鬆。

    但就在9個月前,公司裏一個同事突然查出來胰腺癌,這種病據說發得快,人走得更快。張川此時突然想到那個保險代理人和他說過的那些不太中聽的話:“你是全家最大的希望,只要你還在,健健康康的,能繼續賺錢,一家人的日子都能過得更好。我相信你每一年都能升職加薪,所以,就這麼20年,每年拿出你工資的不到5,就確保不管怎樣,你的房貸和車貸都能還上。如果真的平平安安的,過了幾年加工資了,這幾千塊錢,你就更加不在乎。但萬一出了點什麼事,至少確保房子不會被銀行收走,你的孩子還能繼續唸書。”

    於是,張川給那個保險代理人打了電話,說他決定好了要買人壽保險。覈算了他還剩下的貸款金額,以及孩子到大學畢業之前要用的錢,那張保單的保額,最終確定爲300萬。

    爲了這事,王蘭還和他吵了一架,說他這是觸了黴頭,還浪費錢。

    所以當張川出事之後,王蘭從抽屜裏翻出那張保單,看着上面身故保險金300萬的數值時,絕望中還算是留出一線希望。她打通了保險公司的客服電話,瞭解到要把保單、死亡證明還有其他身份證明資料交進公司,等結案之後,就會把錢匯到她的賬上。那一刻,看着掛曆上每月25號的還房貸的提醒,王蘭總算覺得,自己還能撐下去。

    可事情的發展卻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原以爲zr這樣口碑還不錯的保險公司,會很守信地把理賠款打給她,沒想到最後等到的居然是一封拒賠通知書。王蘭徹底絕望了,她覺得自己離瘋魔,只有一步之遙。

    她翻閱了微博裏所有跟這件事相關的帖子和評論,也在各種論壇裏尋找消息,更是打了無數個電話詢問這個判決的原因到底是什麼。最後得到的結論仍是

    張川的死亡原因,推定爲肇事逃逸過程中發生意外,屬於違反法律法規而導致的身故,保險公司有權利不予以理賠。

    即便心裏隱約覺得這未必不是真相,可王蘭還是反反覆覆告訴自己,這不可能這種死無對證的事情,她一定要爲孩子爭取到那筆賠償金,即使是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即使是她沒法真正面對自己的良心。第六書吧 .6shu8xs.

    王蘭知道,保險公司目前在人們心目中的口碑,還是兩極分化的,所以,如果自己站在被這種大型企業“欺凌”的弱勢羣體身份之上,去鬧一鬧,也許就能爭取輿論的幫助。

    她當然不會以一己之力跑到zr的總部門口去拉橫幅,那樣除了被拍照放到網上,熱鬧甚至被嘲弄一陣,幾乎沒有一點用處。所以,幾乎沒有發過微博的她,用那個乾乾淨淨的賬號,寫了一個帖子出去。

    沒有文筆,個位數的粉絲,甚至連配個圖片都不會的王蘭,發的微博,一週以後,閱讀量還不到100,轉發的人數爲0。和她想象中的網民們同仇敵愾,唯恐天下不亂的羣情激憤幾乎是背道而馳,她這篇控訴“保險公司收保費的時候說得可好聽了,結果人死了要賠錢,卻找了好多道理欺負我們孤兒寡婦的,一分錢也不肯賠”的短文,淹沒在明星出軌分手、體育比賽和大企業廣告這些人們津津樂道的消息中,像是一滴水落入大海之中,自以爲拼盡了全力,卻完全留不下自己的痕跡。

    可王蘭能怎麼辦呢她除了這個辦法,再找不到別的讓自己能夠申訴的渠道。於是,她每天都發一遍,後來還隨機找了許多有上百萬上千萬粉絲的博主,在他們的微博下面,一條一條地評論,像是一個早已失聲的人,還在向着天空吶喊,希望通過自己幾不可聞的聲音,喚起誰的共鳴。

    或許是她笨拙而執着的表達,讓人覺得這個故事是真實的,從某一天開始,人們突然又想起了曾經上過熱搜的那場車禍,然後把這個可憐兮兮的寡婦的控訴和那件懸疑劇一般的案子聯繫了起來。

    “真的是要命了,我們公司怎麼上了熱搜”一夜之間zr的好多員工,都突然發現了這件事。

    品宣部門早已忙成一團,一個300萬而已的小小理賠事件,居然成了全網關注的焦點,甚至連亞太的老大都知道了這個事。理賠部和個險部當然被狠狠地罵了一通,而高端健養部也遭受了波及,卻是大家始料未及的。也是因爲這件事,曾言言才知道,原來那件案子裏,有zr的客戶,並且沒有獲得理賠。

    有許多大客戶,購買zr的保單,是看中了這個品牌,就像是箱包他們喜歡lv,酒店他們鐘意香格里拉,在這些人眼裏,一個好口碑的品牌,是它們最大的價值所在。而這次事情鬧得zr相當被動,連帶着好容易建立起來的品牌形象也在短時期內受到了影響,不少客戶要求公司給一個合理解釋,更有不少正在跟進的單子,因爲此時而沒能繼續簽下來,還有不少退保的要求。

    曾言言的推動工作,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壓力。甚至有人問她,我們公司賺了那麼多錢,難道真的就是因爲儘可能不給客戶理賠嗎。

    這或許就是感情上和法律程序上的兩難吧。曾言言自己都覺得那天的張川就是想要再去撞死者一下,當然也可能是確定她已經死了想逃跑,總之在現場看,不是太像他會去叫救護車的樣子。所以這種違法的行爲,縱然導致了張川本人的死亡,的確也是照着免責條款,應該不賠付。這是大數的公平,防止的還是逆選擇。

    然而對王蘭來說,自己的丈夫畢竟是死了,面對鉅額的債務和孩子的學費,保險賠償金本來是她的希望,卻這麼破滅了,又怎能不覺得悲憤

    “曾老師,你覺得,公司到底該不該賠這筆錢啊早知道搞成這樣,才300萬,賠給她,比現在媒體、客戶、渠道那裏處理後遺症,成本可低多了。”

    是啊,早知道可保險的存在,不就是因爲人生沒有什麼早知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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