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回去後,初音整個人都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忍不住反覆去猜,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是……在對她示好嗎?
可是,怎麼可能呢?
他那樣的人物,怎麼可能瞧得上她這種平平無奇的小姑娘呢?
兩人差距太大了,大到初音有點小小的自卑。
不止是金錢和地位上的,還有家境。
她家裏,連一般家境都不是,母親還有那樣的病。
跟她在一起,就等於背上了一筆需要不斷償還的鉅額債務,而且,這筆債務的利息可能還是利滾利的。
這誰能接受?
周昊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嗎?
她不想再承受一次這種心痛。
從那天之後,初音沒有再聯繫過南靳宇。
本來想把他的微信給刪了,但是一想起自己還欠着他的錢,忙把手指收回來。
當務之急,還是得先還他的錢!
初音找了好幾份替身的工作,之後幾天,都是在各種劇組往返來回地趕。
南靳宇期間發了次信息給她,是分享履行見聞的兩張照片。
她禮貌性地敷衍回覆了一個表情包,他後續就沒再發了。
這人感知敏銳,對別人的好惡一目瞭然。
她這麼明顯的避嫌,他肯定看得出來。
而且,他這種高傲的人,別人對他愛答不理的,他也絕對不會上趕着的——初音這麼想,不知爲何,心裏有種淡淡的失落。
她連忙搖搖頭,把這種危險的情緒給甩開。
又專心投入到工作裏。
今天的活不好乾,有一場跳舞的戲。
大冷天,需要演員穿着很單薄的紗裙在玻璃圓盤上跳舞。
女演員不願意自己上,就讓她上。
初音跳的時候,女主角杜莎莎就在下面跟導演光明正大地討論着:“她這肢體也太僵硬了吧,看着不像是專業的。”
這是個小劇組,導演自然捧着這位帶資進組的大腕,笑着奉承道:“自然自然,您說的對。
只是啊,這專業的舞蹈演員不好找啊,要找跟您身材匹配的更難,畢竟,不是誰都有您這樣的身段的。”
這話聽得女演員那叫一個心花怒放啊。
兩人還在下面指指點點,初音在臺上凍得發僵。
因爲太冷了,不慎跳錯了一個節拍,杜莎莎還斥道:“你有沒有一點敬業精神啊?
再來一遍……”
卻發現四周都安靜下來。
杜莎莎知道,這種情況發生在劇組,肯定是出現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人物,不是投資商就是什麼大腕演員到場了,連忙拾掇情緒跟着衆人的目光望過去。
這一看,她的心就忍不住狠狠跳了一下。
竟然是南靳宇!
導演已經撇下她快步迎上去了,滿臉的受寵若驚,南靳宇邊走他就一邊亦步亦趨跟上,嘴裏說着些諂媚到讓人想一巴掌拍開他的話。
他卻徑直走到了這邊。
初音愣住。
大白天的,那雙幽黑的眸子卻給她一種如墜冰窖的感覺。
初音本能地有點心虛,默默從臺子上退了下來——另一邊,導演也在跟她使眼色了。
初音乖乖走開。
誰知,剛到休息室,南靳宇後腳就進來了。
初音愣住,手裏正捧着喫的芒果也放下了,呆滯地望着他。
似乎是想不到,他竟然會撇下劇組其他人直接進來找她。
……他真是來找她的?
她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心裏又升起那麼一絲不確定。
他徑直走到了她面前:“躲我?”
初音已經說不出話。
她想過很多種他的開場白,很多種他的質問,唯獨沒有想到這樣的。
他在她面前蹲下來,看着她:“怎麼不說話?
啞巴了?”
初音真的說不出話,只是望着他。
可惜,這副無辜的樣子並沒有打動他。
南靳宇就這麼弓着腰,靜靜望着她,不動聲色說着讓人魂飛魄散的話:“你很討厭我嗎?
所以,不想看到我?”
初音連忙搖頭:“沒有!怎麼會?”
南靳宇:“那爲什麼不回我信息?”
初音:“……我回了啊。”
南靳宇:“兩個表情包,也算回?”
初音徹底啞聲了。
這個人真是——
他卻不想再等待了,微微伏低身子,望定她:“初音,跟我在一起吧。”
初音卡殼。
她就這麼怔怔望着他,手裏的水果“啪嗒”一聲掉到了地上。
南靳宇彎腰幫她拾起來,丟進垃圾桶,又從盒子裏抽了紙巾遞給她:“把手擦擦吧。”
見她還發愣,他乾脆拉過她的手,替她擦拭起來。
溫熱的感覺,從指間傳來,燙得初音縮了縮手指。
他掌心寬厚,更讓她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初音的心跳聲越來越快,快得她自己都能聽見了,好像下一秒心臟就要蹦出胸腔似的。
南靳宇捉住了她的手:“讓我照顧你吧。”
初音感覺一切像夢幻般不真實:“……你喜歡我哪兒啊?”
南靳宇笑了笑:“喜歡能有什麼理由?”
初音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看得臉燒,下意識要去抽手。
抽了一下,沒抽動,南靳宇笑看着她:“別動。”
他正兒八經盯着人時,頗有些居高臨下的味道,讓人打心底裏發憷。
初音迫於他的淫威,訥訥地不動了。
他把她的小手翻來覆去擦了個遍,終於擦乾淨了。
南靳宇放開她,直起身。
初音鬆了口氣。
南靳宇:“你考慮一下,我是認真的。”
初音:“……”
也不管她心裏怎麼想的,他直接道:“同意的話,我們就去領證。”
初音跟被炸了一下似的,擡起頭來,試圖從他臉上找到開玩笑的跡象。
結果,沒有,只有認真。
他竟然是認真的。
不是……他們……他們才認識多久啊?
她以爲是交往,沒想到居然是……
“……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