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沿着山路往上盤升, 開了約莫十分鐘,在一座山頂別墅前停下。司機早在門口等着了,過來接過車鑰匙, 躬身引他們往裏:“謝少在裏面。”
南靳宇牽着梁初音直接進門,上了臺階。
一樓大廳很空曠, 整層打着地暖。幾人席地而坐,瓜果麻將人扔了一地。這會兒,又開始打牌了。
謝庭扔了張“2”,郎朗一笑:“大了吧給錢給錢”
“大王。”駱一禾淡淡扔了張牌出來,截斷了他收攏散牌的手。
謝庭看她手裏一眼,已經沒有牌了:“靠,你耍詐啊”
駱一禾:“是你渣。”
謝庭:“你這是跟我槓呢”
眼看又要撕起來, 裴述過來攔, 一面又對仍端坐在那的駱一禾說:“一禾, 你也是的, 幹嘛老挑他”
“我沒興趣,是他煞筆。”駱一禾道。
謝庭剛熄的火氣又騰騰騰燃起來, 冷笑:“怎麼着, 要單挑啊擊劍、還是賽車, 你劃個道兒出來。”
他站着,駱一禾坐着, 氣勢也半點兒不弱, 只是冷淡地挑起眼皮瞅着他。
她面孔消瘦, 眼尾的地方有顆淺藍色的小淚痣,加上這一身黑色皮衣,叉着腿兒的瀟灑樣子,莫名就給人一種厭世、冷漠的感覺。好像, 很瞧不起人。
謝庭最煩她這副冷冷淡淡的模樣,冷笑,也分毫不讓。
劍拔弩張,氣氛一瞬間漲到了極點。
“這是幹嘛呢拆房子啊”南靳宇從外面走進來,一下子打破了這種緊張的氛圍。
裴述看到救星,苦笑:“你可算來了。”
南靳宇也跟他笑笑,看了眼謝庭。謝庭也覺得甚是無趣,不吵了,冷着臉低頭繼續派牌。
駱一禾卻站起來,給他們倒了茶,看到梁初音,她目光更在她身上多停留了會兒:“紅茶、還是綠茶”
“她喝普洱。”南靳宇道。
“好。”駱一禾手裏微滯,低頭繼續倒茶。
“謝謝。”梁初音從她手裏接過茶杯。
“不用。”駱一禾的態度有點冷淡,轉身坐了回去。
梁初音有點訕。
肩上微微一沉,她回頭,南靳宇的手握着她細瘦的肩膀,遞來溫暖有力的力道。她的心情又
好起來,跟他笑了笑,跟着他一塊兒入了座。
梁初音牌技還可以,不過,跟這幫人精似的傢伙打,難免喫虧。好在南靳宇在她下游,每每給她作保障,讓她險險過關,不至於落到最後一名。
一來二去的,謝庭就笑了:“打夫妻牌呢。”
梁初音臉都紅了,飛快撣着手裏的牌。
裴述搡了謝庭一下,謝庭笑而不語,也見好就收,不問了。
氣氛融洽。
駱一禾卻坐不下去了,找了個藉口就走了出去。梁初音擡頭,看到她在庭院裏抽菸。梧桐樹下,消瘦的側臉在陰影裏格外冷。
謝庭道:“別看了,你比她長得好看。”
什麼嘛這人
梁初音瞪他。
謝庭納罕:“呦,還敢瞪我啊”
梁初音在桌底下拉拉南靳宇的手,他卻笑而不語,不摻和這種過家家的拌嘴。梁初音生氣地小聲一哼。
梁初音的老底都被她揭了,褲衩都快不剩了:“謝、庭”
謝庭不鬧她了,繼續出牌:“紅桃k。”
“a”梁初音氣勢頗足地甩出一張黑桃a。
謝庭笑着繼續扔:“2。”
梁初音臉上的表情垮了,低頭握緊了自己還剩下的一張牌一張梅花4。靠還以爲他沒大牌了,打算孤注一擲衝出去的,涼了涼了
謝庭觀察着她的表情,饒有興致:“還要不要”
梁初音表情糾結:“不要了。”
謝庭春風得意,就要出牌,南靳宇扔了張小王,截斷他,然後,出了張黑桃3給梁初音。
梁初音又滿血復活,飛快把梅花4扔了出去。
謝庭挑眉還真護犢子啊。
“好了,不玩了。”南靳宇站起來,拍了拍梁初音。梁初音也不想再被謝庭捉弄,扔了牌跟着他離開。
別墅很大,二三樓都有客房。梁初音挑挑揀揀了半天,選中了三樓朝南的偏房。
三面落地窗,打開就能看到外面的叢林,環境非常不錯。頭頂還有
一個閣樓,爬就能上去。
梁初音心血來潮,打算上去瞅瞅。
“小心點,別摔了。”南靳宇在下面扶她。
“走開啊,我自己能上去。又不是斷手斷腳,這麼點距離。”嘴裏這話還沒說完,她一腳踩空。
南靳宇低笑:“都說讓你小心了。”
事實擺在眼前,梁初音不跟他回嘴了,小心翼翼爬了上去。
閣樓不大,小尖頂、圓木搭建,朝北的地方一整面都是書架,靠窗的地方擺着沙發和榻榻米。
梁初音滾到榻榻米上,掏出手機開始玩遊戲。
“喜歡這兒”南靳宇在她身邊的空位置上坐下。
“嗯,空間小,又溫馨,很有安全感。”
“那兩個人呢”他伏低了身子。
空間突如其來變得狹小,梁初音擡頭,他不知何時又貼她這麼近了。她一顆心不爭氣地跳起來:“你不會又要”
他曲起的手指飛快彈在她額頭上。
“幹嘛又彈我額頭”
他不答,任她在那邊不服氣。
梁初音這時終於又想起了周昊的事情,想了想還是開口:“周昊的事情,跟你真的沒有關係嗎不是指是不是你做的,你事先知情嗎”
他竟然也不生氣,只是回頭淡淡望着她:“我說過一遍的話,不會再重複。”
梁初音被他冷然的目光看得不自在極了,到底是不敢跟他長久對視。她別開目光,深吸了口氣。
耳邊聽得他說:“而且,你憑什麼以爲你這麼說我,我不會生氣呢”
梁初音一愣,不確定地擡頭。
兩根冰涼的手指輕鬆捏住了她的下頜,擡起頭,她被迫仰頭和他對視。他面孔如罩寒霜:“我沒你想象的那麼大度。”
梁初音無法反駁,無法開口,只能看着他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