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安安靜靜, 沒有任何聲響。
虞惜更是屏住了呼吸,大氣不敢出一下。這個封閉的空間,像是困住她的牢籠, 讓她膽寒。
她舔了舔脣,佯似不解:“什麼啊謝總,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沒有”
“沒有什麼”謝庭回頭。
目光甫一觸及他冰冷灼灼的視線,虞惜頓時啞聲。
這個人, 哪怕一個眼神都讓人心驚。她此刻無比後悔,之前爲什麼要懟他
哪怕再看不慣, 憋心裏面就是了。
而且,人家也不一定對她有什麼,可能只是她想多了。
但是, 謝庭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打破了她的想法:“你很聰明, 看得出我的想法。可惜,你不太識時務。”
虞惜心裏一涼,不確定地看向他。
謝庭莞爾,眼中卻沒有笑意,手指漫不經心敲打在方向盤上:“有沒有告訴過你一句話識時務者爲俊傑拒絕我, 對你有什麼好處”
虞惜怔怔望着他, 難以置信地望着他。
她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聽, 眼睛出現了幻覺。
爲什麼, 爲什麼他能把厚顏無恥的話說得這麼理所當然
難道,他想要, 她就要遵從嗎
他以爲他是皇帝啊
而且,而且
虞惜腦海裏閃過蒙佳懿嬌豔的臉孔,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側臉。說她妄自菲薄也好,沒有自信也好, 她承認,她就是比不上人家好看,沒有人家有女人味。
她只是一隻醜小鴨,想要安安分分待在自己的舒適地帶。他爲什麼偏要讓那些人誤會,讓人說她的閒言碎語這個混蛋,簡直剛愎自用到極點
真正的喜歡,是小心翼翼的愛護,是藏着掖着委屈自己也不讓對方爲難。
他這算什麼喜歡
他不過是看到了一件新奇好玩的東西,想要弄到手罷了。
他怎麼可能是真的喜歡她
這麼想,虞惜面上羞憤難當,更是越想越氣,怒道:“你是真心喜歡我嗎,謝總”
謝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問她:“什麼是真心,什麼是假意”
虞惜毫不退讓,正面懟他:“一心一意,一生一世一雙人是真心,三心二意只
想玩玩就是虛情假意”
這話,就差沒直接指着他的鼻子罵了。
說完,虞惜自己的心跳都快得好似從胸腔裏蹦出來了。
如果是以前,她是萬萬不敢的。
不過,今天實在是氣得太狠了。這個人,對待感情沒有一點敬畏之心,讓她想起了沈謙行。
真是糟糕透頂的回憶
一個兩個的,都是一樣的德行
還以爲他會翻臉呢,半晌過去,謝庭只是笑看着她,給她講道理:“你這是童話,世上哪來的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納蘭性德自己不也討了幾個老婆嗎”
虞惜被他堵得一滯,張口想要反駁。不過,她清史學得不怎麼樣,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謝庭笑道:“這就是了。凡事不要這麼較真,也不要這麼理想化,不然,活得會很累的。跟我有什麼不好的我這人大方,絕對不會虧待了你。”
虞惜氣得差點七竅生煙。
也當真是自負到了極點。
不過,這也從側面說明了,他壓根就不喜歡她,就想玩一玩。
虞惜皮笑肉不笑:“承蒙瞧得上,我謝謝您了。不過,我還沒窮到要去當雞的地步,再見。”
再也不見
這次謝庭沒有再鎖着車門。
虞惜出去,“砰”一聲給她甩上,昂首闊步離開。
謝庭望着她的背影,只是無聲地笑了笑。
後來蒙佳懿咬牙切齒地問他,非要他給個答案時,他也是這樣笑了笑,跟她說,你不覺得她有情有趣嗎
確實,虞惜沒有蒙佳懿那麼風情萬種有韻味。
但是她率真,明媚,不像他們這類人,心腸九曲十八彎。跟蒙佳懿在一起,他的神經是時刻緊繃着、提防着的。他不信任她,她又何嘗信任過他
互相算計罷了。
區別在於他依然薄情,不曾對她有過一絲一毫的愛意,她卻一頭栽了進去。
那能怪他
那隻能怪她自己。怪她的無能和廢物
人若不能堅守本心,剛強自我,那就註定被人踩在腳底下。
拒絕謝庭後,剛開始的幾天,虞惜都是提心吊膽的。
生怕他來找她
的茬。
畢竟,他這人瞧着不是個大度的樣子。
這日和祝橋去喫午餐,她有意問起。
祝橋沒跟那日一樣喝酒,腦子非常清醒,跟她絮絮叨叨說起謝庭的一些腌臢往事。比如,謝庭這人啊,別看長得美豔又俊俏,那一張臉精緻又唬人,其實脾氣可差了,以前跟個投資夥伴吵架,一言不合就下套把人給搞破產了,實則是個不按套路出牌、睚眥必報的公子哥兒。
而且,他不跟你講道理,只憑他的心情。
大多數時候,他不會輕易生氣,你自以爲得罪了他,其實一點事情都沒有。可是,你要是真的踩到了他的逆鱗,你以爲沒什麼的時候,他反而會狠狠整死你。
虞惜的腦子一團漿糊。
雖然她聽得雲裏霧裏,但是,幾個重要信息是捕捉到了
謝庭這人:脾氣大,睚眥必報小心眼,還性情古怪,難以揣摩。以及得罪他的人下場都很慘。
虞惜只覺得眼前一黑。
偏偏下午還要去跟他彙報工作,虞惜一顆心都提着。磨磨蹭蹭到了1點,沒辦法,只好乘車過去。
半小時後,她站在了天翊創投公司大樓下。
上去
上去送死ono
可是,不去也不行啊
虞惜深吸一口氣,只好垂頭喪氣地抱着資料進去了。電梯快合攏了,她連忙跑過去:“等一下”
這邊大樓普通電梯就兩座,共有幾十層,等下一班電梯起碼幾分鐘吧
裏面人按了閉合開關,即將合攏的電梯門又朝兩邊分開。
虞惜堪堪擠進去,忙跟人家道歉:“謝謝”
她的話戛然而止,愣愣望着面前的漂亮女人。米色大衣,內着淺藍色綢裙,一米七幾的身高,高挑曼妙,妝容精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