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轉頭苦笑了一聲:“母妃沒提,她像是知道似的,總覺得在提防着母妃。”
康王神色黯然。
他自然知道母妃與鳳錦溪起的那些衝突。
可惠妃畢竟是自己的母妃,有些太重的話他不好說。
母妃家族式微,人人都想拿她當槍使,她活的小心,誰也不敢得罪,淨接些苦差事,受累不討好,還把鳳錦溪得罪了。
不過他心裏倒是慶幸鳳錦溪的硬氣,不然把鳳錦溪捲進那些縱橫交錯的關係裏頭,到頭來老六也爲難。
“只是個工匠班子,有什麼提防不提防的?”康王坐下來笑道,“母妃也別往心裏去。”
“但……琴太妃那邊怎麼交代?”惠妃有些爲難的道。
康王苦笑:“母妃,那個工匠班子是何家何夫人的遠房表兄,江王的母妃玉妃娘娘就是何家人,何家千金何曼曼還是雲安郡主,何家爲什麼不直接找老六?玉妃又爲何不自己提,卻拐彎抹角的找到琴太妃出面最後還是由您來說項?拋開這些複雜的關係不說,那工匠班子的班頭姓鄭,被人告了數次,都是偷工減料以次充好,仗着拐彎抹角的跟皇室沾點關係漫天要價,還威脅人家,名聲也不好,所以這話您沒對老六媳婦說出來其實也好,咱們不趟這渾水。”
“母妃也知道,就是……就是得罪了琴太妃。”惠妃還是猶猶豫豫的。
您當初就不該應。
這話康王沒說出來,話鋒一轉,道:“母妃,我就老六這一個兄弟,要說關鍵時刻能不爲名利且還真心幫我一把的,就只有他了。”
惠妃張了張口,最後嘆了一口氣,道:“罷了,得罪琴太妃就得罪吧,左右還是你母妃在烈王妃面前的面子不夠,人家不應,母妃總不好拿刀子逼人家吧。”
康王心頭有些發堵。
他沒想爭那個位子,也從未想過讓母妃幫他籌謀。
但是他希望母妃能心態平和一點,不要到處去巴結討好誰。
安安靜靜過自己的日子就好。
爲何宮裏有那費力不討好的事大家都能想到讓母妃去出這個頭,其實都是母妃這麼多年自己‘努力’來的結果。
宮裏不是沒有家族式微卻還不爭不搶的妃子,安靜的一度讓人都忘了她們的存在,她們有的人裏也有皇子。
不也好好的長大了?
他希望自己的母妃是這樣的,與世無爭,而不是成爲某些人眼中的跳樑小醜。
想到這裏,康王就覺得心裏不是滋味,握了惠妃的手,沉聲道:“母妃,往後……嘗試着拒絕吧,兒子真的別無他求。”
惠妃嘴角翕翕,看着兒子面上還未徹底散去的病容,沒再說話。
鳳錦溪回到府裏,柳嬤嬤就來稟她:“那對毛家兄妹來找過您兩次了,可是要見一見?”
“毛家兄妹?”鳳錦溪一愣,總覺得在哪兒聽過這對組合,冷不丁卻又想不起來。
“就是那對乞丐兄妹,您不是把他們留在府裏讓那個小丫頭養病嘛?”
柳嬤嬤一提醒,鳳錦溪恍然,想起來了。
那個騙了她的小乞丐。
當時被穆言昭留下來讓她自己處置,她見那個小女孩病的厲害,又憐惜他們二人年幼,怎麼也發不下狠心來處置,反倒是讓人安排了一間偏院,讓他們二人暫時住下來,還讓人請了大夫給那個小女孩調養身體,等她身體恢復了再離開。
至於爲什麼她不自己上手治,鳳錦溪考慮也沒那麼複雜:就是不想!
“是叫毛、毛什麼來着?”
柳嬤嬤笑道:“哥哥叫毛俊,妹妹叫毛櫻。”
“讓他們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