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門口,門房上見是烈王府的馬車,神色頓時有些隱晦,卻也進府稟報去了。
宮裏的風才刮起來,連宮門都沒出,自然也沒傳到各個府中。
喬玉佩回來後發了好大的脾氣,爲了發泄心中鬱氣,撞入眼的奴才都遭了殃。
輕則挨鞭子,重則被罰跪在寒意刺骨的石板上,再讓人在腦袋上頂個桶,桶裏裝了水,這樣冷的天,桶裏的水少傾就結了層冰,寒意順着天靈蓋往下鑽。
門房進門稟報,走到半路遇上了這位還在氣頭上的大小姐,嚇的腳下一滑,摔趴了下去:“二小、小、小姐!”
喬玉佩本想揚起鞭子抽過去,纔想起來此人是今日當值的門房小廝,進門必是要稟什麼事,不知道是去見父親還是母親,這才收了鞭子,冷聲道:“滾吧!”
小廝如蒙大赦,爬起來剛要走,喬玉佩又冷喝一聲:“等等,可是有登門的客人?找誰的?”
她心頭一動,會不會宮裏又有反轉?
全然沒想到若宮裏來人,還用得着讓人在門外候着嗎?早恭恭敬敬迎進門來,先上茶伺候着了。
“回二小姐,是烈王妃,來找相爺!”小廝心頭暗暗叫苦,他知道自家兩位小姐都對烈王妃極其不喜,甚至厭惡到骨子裏。
生怕在二小姐面前提起烈王妃再讓自己無辜受訓,大冷天的,他可不想喫這樣的苦頭。
“什麼?她還敢來?”
喬玉佩尖利的聲音如同憑空炸雷,驚的那小廝雙腿一軟,差點又跪下去,只將腦袋縮了又縮,生怕二小姐因爲氣急,手裏的鞭子剎那間就抽到他腦袋上。
喬玉佩卻沒理他,蹬蹬瞪往外走,邊走邊咬牙切齒的怒罵:“好你個鳳錦溪,當衆拂了我面子,還敢往我地盤上跑,今日……”
走出一段距離後她突然神情一頓,眯了眯眼,臉上閃過張狂的得意:“那個賤人該不會是後怕了,來府上請罪吧?”
想到這裏,她放緩了步子,眯了眯眼。
而那門房小廝,也早就在她離開時悄無聲息的找大管家回稟去了。
鳳錦溪坐在馬車裏,馬車鋪了厚厚的被褥,爲了保暖,車廂四周也封了厚厚的氈子,簾子都換成了能隔風的棉簾。
可饒是如此,在馬車一停下來,榮桃下車掀了一次簾子,就覺得車廂裏積攢的那點熱乎氣瞬間蕩然無存,被刺骨的寒風席捲了,越發捂緊了懷裏的手爐。
主僕倆縮在車廂裏等着。
沒等來門房傳他們進府的聲音,倒是聽見了喬玉佩那刻薄的怒聲質問:“鳳錦溪,你竟然還敢來?”
“喬二小姐!”馬車外頭,傳來榮桃行禮的聲音。
“在本小姐面前哪有你這個賤婢說話的份?退下!”喬玉佩指着車廂大罵,“鳳錦溪,你在宮裏不是挺威風的嗎?怎麼?這時候知道害怕上門來請罪了?告訴你,晚了。你下來求我啊!”
車廂裏,鳳錦溪能不動儘量不動,她一點也不想掀開簾子,給別說下去了,還求她?
爲什麼要求她?
她看向玉萍:“喬二小姐是跟我說話嗎?”
玉萍點點頭,又搖搖頭:“是,但奴婢沒聽懂。”
“我也沒聽懂!”鳳錦溪道,“我爲什麼要求她?”
門外臺階上,喬玉佩將鳳錦溪的話聽了個正着,她頓時氣的不行:“鳳錦溪,你別敬酒不喫喫罰酒!不是因爲後怕反悔特意登門道歉,來找祖父做什麼?”
祖父是喬家最大的支撐,在宮裏惹了皇后娘娘,拂了她的面子,拒絕了喬家聯姻一事,來賠罪自然得過祖父那一關,這沒毛病。
她不怕自己一會兒在祖父面前給她上眼藥?
車廂裏的鳳錦溪愕然的合不攏嘴,心納悶這喬玉佩怕不是一個傻逼。
喬相手術恢復不是一兩日能完成的,她是大夫,登門自然是爲了喬相的身體而來,她反什麼悔?
神情一頓,才反應過來,差點沒禮貌的笑出聲來。
喬家的姑娘們是不是個個都挺自以爲是的?
全世界都得圍着她們轉?
車廂外頭的榮桃聽不下去了,好心提醒:“喬姑娘,我們王妃登門是爲了給喬相檢查身體。”
喬玉佩見一個奴婢不經允許也敢私自與她搭話,纔想一巴掌閃過去,突然一愣:“我祖父身體康健,何需檢查身體?”
說着她面色一寒:“鳳錦溪,你詛咒我祖父!”
鳳錦溪被她的蠢色實在驚的在馬車裏待不住,撩開了簾子,想忍不住啓動手術室替喬玉佩檢查一下身體,她腦子是不是凍住了。
喬相術後恢復沒那麼快,出入府邸都有坐輦擡着,連喬玉珠都去問過她,喬玉佩是氣瘋了還是蠢,竟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