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海心裏鬆了一口氣。
皇上多疑王爺是知道的。
如此重的傷入宮給王妃說情,顯現的不是伉儷情深,而是以重傷給皇上施壓,以皇上多疑的性格輕則怒急徹底放棄這位兒子,重則……
褫奪封號貶爲庶民。
王妃的命有可能保不住了,王爺不能被拖下水。
穆言昭無力的躺了回去。
兩人對視一眼,心裏都鬆了一口氣。
那口氣還沒松徹底,穆言昭發話了:“你們覺得事到如今本王還能置身事外嗎?”
不管皇上如何揣摩,他都脫不開干係。
從小在皇室中長大,什麼陰謀詭計沒見識過?
焉能不清楚此時的局勢?
他與鳳錦溪關係並不親密,甚至數度交惡,可饒是如此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多少恩愛的夫妻都大難臨頭各自飛,況且他們倆呢。
鳳錦溪的性子他了解,她鍾情與他,這份情讓她一度有些偏執,就算死怕也會拖着他上路。
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
“王爺,不如再等等。”廖海建議道。
他還是不希望王爺入宮,現在宮中情形不明。
一着不慎更會加劇皇上對王爺的猜忌,那王爺以後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屬下也覺得靜觀其變比較好。”非鑄鎏道。
廖海讚賞的看了他一眼,這憨貨難得拽詞拽對的時候,這句話確實說到他心坎裏了。
穆言昭沉默不語。
這時外面有門房上的人稟道:“啓稟王爺,太鏡司少司主高大人來了。”
室內三人皆是一驚。
太境司?
居然驚動了太境司。
太境司是直屬皇上的一支勢力,就連太上皇、太后、皇后等人都無法調動,只聽命與皇上本人。
動用到太境司,可見事情之大。
廖海的汗也下來了,他看了穆言昭一眼失聲道:“怎麼會驚動了太境司?”
“本王遇刺一事之前是誰在調查?”穆言昭沉聲問道。
“當時帶人過去的是京兆府的宋大人。”廖海道。
穆言昭此時心裏也沒底了。
太境司的人是接管了他被遇刺一事,還是與鳳錦溪私自給太上皇診治一事有關?
如果是太上皇那邊,自私用藥治療罪不至此,除非太上皇……
穆言昭驚起一身冷汗。
不等他做他想,太境司的少司主高宇已經獨自走了進來。
“見過烈王!”
“高大人辛苦了。”
穆言昭無法起身,只得點頭回應。
太境司的人官職不是最高的,可任誰見了都得禮讓三分。
就是因爲他們可以直達聖聽。
“不知高大人到此有何貴幹?”穆言昭例行問道。
高宇約莫三十出頭的年紀,虎目精湛,神情肅然,公事公辦的道:“下官奉陛下之命前來回稟王爺遇刺一案。”
穆言昭神情微動:“此事轉交給太境司了?”
高宇並未回答,而是直接問道:“王爺可認識‘銀鯊幫’的人?”
穆言昭一愣:“銀鯊幫?本王並不認識。”
他疑惑的神情不似作僞,高宇再次拋出第二個問題:“本司接到命令後第一時間抓到了幾名刺客,根據刺客的口供,首次交代刺殺王爺一事乃是楚王所爲,二次提審後刺客改了口供,言稱刺殺一事是由您安排,本意是想刺殺楚王,後不知因何緣故改爲刺殺您,自導自演了一出鬧劇,此事可屬實?”
“放他孃的狗屁!”非鑄鎏在旁邊破口大罵,“王爺瘋了讓人捅自己十二刀還刀刀致命?”
穆言昭並未制止非鑄鎏的無力,他臉色也沉的厲害,怒視着高宇道:“高大人,此番羞辱意欲何爲?”
“下官只問您,是與不是?”
穆言昭額頭上青筋直蹦,臉頰上的肉也抽搐的厲害,壓着心頭的氣道:“不是!”
“下官知道了,這幾日請王爺莫要出府。”高宇公事公辦的道,“下官還需要驗一驗王爺身上的傷,得罪了。”
“高大人……”
廖海上前一步攔住,冷聲道:“不要欺人太甚!”
“廖海,讓開!”
穆言昭冷聲道。
廖海咬着牙深深的看了高宇一眼,退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