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那邊該問的都問完了。
殿內也沒了外人。
尚未醒過來的穆言昭就躺在廳內的地上。
廖海和非鑄鎏兩人連門都沒讓進,惴惴不安的在門外候着。
晉文帝沉着臉等這個兒子醒來。
賢親王在旁邊有些不忍的道:“陛下,要不讓人把老六擡到牀上讓院使給看看吧!”
“既然他覺得自己有副鐵打的身子,就讓他在地上躺着好了。”
地板上。
穆言昭悠悠轉醒。
一睜眼就對上了晉文帝那雙寒沉的眸子,整個人頓時一激靈,忙起身跪下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只是這一動,扯到了全身的傷口,身上頓時多了幾處殷紅。
胸口一處最爲觸目驚心。
晉文帝頓時一怔。
不等他開口,就聽穆言昭語氣擲地有聲的道:“父皇,鳳錦溪的所作所爲均爲兒臣授命,兒臣願與她同罪……”
皮肉無聲的裂開,衣服上的殷紅如同誰的潑墨畫以觸目驚心的速度迅速蔓延開來。
“陛下!”那邊的賢親王面色也變了,失聲喊着看向晉文帝。
晉文帝神情也有些震動。
他知道穆言昭受了重傷。
可處在帝王這個位置任何事都存着三分疑。
前一瞬才把心頭懷疑的種子抹除,跟着便聽到穆言昭暈在宮門外的消息。
當時他心底泛起的第一個念頭不是速速派人救治,而是首先蹦出了‘苦肉計’這三個字。
甚至一度覺得,穆言昭帶傷施壓。
但沒想到傷勢如此之重。
這不是帶傷施壓,這怕是……實在無奈之下的舉動啊!
“求父皇恩……”
這句話沒說完,穆言昭眼前一黑,咕咚栽了下去。
身上的衣衫瞬間被殷紅吞沒,浸染了身下的地毯。
唰!
內室的簾子被人掀開,鳳錦溪從裏面衝了出來。
在看到地上那位倒在血泊中的人整個人有片刻的慌亂。
此時的鳳錦溪根本顧不上皇上不允許她踏出內室的命令,忙衝了過來一疊聲的喊着:“穆言昭,穆言昭……”
院使也緊步跟了出來,在看到穆言昭的情形後面色發緊,忙過去搭脈。
鳳錦溪的話裏帶了哭腔,關鍵時刻爆發,刺啦撕開了穆言昭身上的衣衫,大片的殷紅刺激了在場所有人的感官。
“烈王妃別衝動,下官這就給烈王止血。”
身上的傷口盡數崩開,血水迅速的涌了出來。
“醒醒,別睡,你醒醒啊……”
鳳錦溪兩手交疊快速的按壓搶救,口中聲嘶力竭的喊着。
“穆言昭,睜開眼,你睜開眼。”
啪啪啪啪,連着拍了他臉頰數下,捏開口鼻深吸一口氣趴了上去。
“這、這……”
院使哪見過這種陣仗,但‘有傷風化’這四個字堵在脣間如何也說不出來。
吹了一口氣,鳳錦溪繼續拼命的按壓。
同時轉頭跟院使吼了一聲:“快撒止血藥粉。”
“好好好……”
院使忙不迭的去開藥箱。
晉文帝跌跌撞撞的撲了過來,看到那駭人的傷口雙目赤紅。
一股難掩的悲情充斥了整個胸腔。
老六的傷……超出了他的想象!
“穆言昭,穆言昭,你醒來,你醒來啊……”
鳳錦溪一邊拼命按壓搶救一邊聲嘶力竭的喊着,淚水一顆接一顆落在她手背上,卻不知疲倦般重複着旁人無法理解的動作。
院使慌亂的撒着藥粉,還不忘去試探穆言昭的呼吸。
頓時手劇烈一抖,緩緩擡頭顫聲道:“陛下…節哀!”
轟!
猶如一道驚雷落下,晉文帝身子晃了晃,旁邊的賢親王忙一把攙住,不忍的別開了視線。
到底是皇上,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
只頓了頓便恢復了冷靜。
儘管心頭悲痛可還是沉聲命令道:“來人,把烈王妃拉開。”
秦公公上前,才碰到鳳錦溪的胳膊就被她大力揮開了,啞着聲音道:“還有救,還有救,讓我再試試,再讓我試試……”
揮開秦公公後她深吸一口氣對上了穆言昭的脣。
晉文帝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再次開口:“把烈王妃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