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撐起腦袋繼續去看鳳錦溪，道：“夜明珠的事本王誤會了你，也跟你道歉。”
這句話說完他自己有些發怔。
好像這兩天道歉的次數有點多。
“沒事，我不放在心上。”鳳錦溪還是神情淡淡，道。
穆言昭吃了個沒趣，也不敢發火，繼續沒話找話。
“跟父皇喫飯，父皇可說什麼？”
“就是爲了你娶側妃的事，沒有別的。”鳳錦溪道。
至於皇上還叮囑過她不能找喬玉珠麻煩的事，她也懶得提了。
穆言昭這麼維護她，再提這事把人家惹怒了，難的也是她以後在王府的日子，沒必要。
“又是這事兒？”穆言昭皺了皺眉頭。
半年前他母妃曾經跟他提過，是喬玉珠的妹妹。
但那時他覺得心中所屬之人無人可以替代，就拒絕了。
沒想到父皇居然把這事提了起來。
“父皇可曾說讓本王娶誰？”穆言昭心頭一動，問道。
他果然很在意。
鳳錦溪眼神淡淡的從他臉上一掃而過，道：“喬家的女兒。”
穆言昭心裏有數了。
看來還是母妃的意見，應該是母妃去找了父皇。
他撐的有些累，重新趴了回去，沒再說話。
鳳錦溪視線迴轉，在他後腦勺上掠過，又收了回去。
看來這閻王是滿意的。
“柳嬤嬤那邊……你準備怎麼安排？”穆言昭擰回頭來繼續問道，“皇祖父有沒有什麼囑咐？”
柳嬤嬤是太上皇身邊的人，她加害鳳錦溪又被遣出宮，太上皇自然是知道的。
還有父皇，對柳嬤嬤是什麼態度他不清楚。
“到底是伺候了皇祖父一輩子的人，善待着就是。放心吧，我不難爲她！”
“你什麼時候得罪的柳嬤嬤？”
鳳錦溪的臉色一點一點的黑了下去。
要是這貨沒轉過頭來，她準照他後腦勺上踹一腳。
見鳳錦溪臉色不對，穆言昭知道自己問錯了話，忙道：“柳嬤嬤可有說過是誰指使的？”
“你問她去！”
鳳錦溪沒好氣的說完，別過頭，撩起車簾看起了夜景。
穆言昭討了沒趣，但總覺得有些事還是得叮囑到位，硬着頭皮道：“我是柳嬤嬤看着長起來的，從心裏敬重她，你要是覺得難以容下她，就將她撥到聽文院留在我身邊伺候。”
她有些後悔，剛剛不應該打止痛針，應該給一針麻醉藥。
兩人一路到了王府都沒再說話。
馬車停下，鳳錦溪從車上跳下來連面子都懶得維護，徑直進了府邸。
那邊下了馬車的柳嬤嬤愣了愣，看了眼穆言昭乘坐的馬車，猶豫一下，緊隨着追上了鳳錦溪。
廖海跟非鑄鎏兩人錯愕的看着這一幕，又互相對視了一眼。
看王妃這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車上沒別人了呢。
“王妃怎麼連王爺都不管了？”廖海不滿的嘟囔。
“到底是被陛下單獨賜過膳的人，身份都不一樣……”
“還不滾進來把本王扶出去！”
馬車裏傳來穆言昭的低吼，兩人才停止交談，趕緊去照顧他們的爺。
回了茉青院，趙嬤嬤跟玉萍看着跟在鳳錦溪身後的柳嬤嬤都有些詫異。
鳳錦溪也懶得解釋，先問了問萌姐兒的傷恢復的怎麼樣了，又才安排趙嬤嬤給柳嬤嬤準備住處。
她自己進了室內，也沒讓掌燈，就那麼和着衣服躺了下去。
累，從心裏到身體上的累。
這種累難以言喻，甚至覺得心裏都空蕩蕩沒着沒落的。
說不上什麼滋味。
鳳錦溪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着的，但睜開眼的時候天都亮了。
玉萍開門走了進來，見她醒來才輕聲道：“王妃這起嗎？”
“起，先幫我準備水沐浴！”
“是！”
玉萍準備轉身時想了想道：“王妃，奴婢知道有些事不該問，可奴婢覺得……”
鳳錦溪看着她，語氣平靜的道：“沒事，說吧！”
“昨晚跟着您回來的那位柳嬤嬤主動包攬了院子裏的雜活。”玉萍雖然入了一趟宮，可並不知道柳嬤嬤的身份，還是趙嬤嬤見其舉手投足間都透着不凡，悄悄找廖海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這位嬤嬤原先是伺候太上皇的，給兩人嚇了一跳。
“雜活？”鳳錦溪一愣。
“對，就是灑掃漿洗之類的，是咱們院裏最粗鄙的活。”
鳳錦溪愣了片刻，淡淡道：“隨她去吧，去準備熱水。”
“是！”
玉萍見她神情怏怏的也不敢再問，轉身離開了室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