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
艾卿心狂跳,深深吸了一口氣,喉嚨裏艱難的發聲,軟弱無力的說出一個字。
一張沾紅血的鈔票在眼前晃動着,艾卿眸仁驟然放出恐懼的光,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着,指節發僵的半彎,胳膊怎麼也擡不起來。
不等對方再有什麼反應,艾卿像驚弓之鳥般“嗖”的拔腿便跑。
耳後傳來“咚咚”的腳步聲,她像是被什麼鬼追般的使出搶澡堂子的力氣,奪路狂奔。
眼看那個男人就要抓住她,好在,這種街頭巷尾的地方,艾卿路熟得很。
她直接衝進了一個院子裏。
巨大開門聲,引起了屋主的注意,裏面很快傳來男人的聲音:“誰呀?”
艾卿扯着嗓子答應了一聲:“老闆盒飯到了。”
追在艾卿身後的黑影頓了頓,腳步聲驟然停止。
男人意識到危險,原路返回。
轉眼間,他閃進了一處民宅裏。
艾卿靠在牆角,哆嗦的拿出手機,直接撥出自己心心念唸的那個號碼,貼在耳邊喘着粗氣。
響三聲後,那邊接通了。
因爲一直沒有聲音,艾卿一度以爲電話那端並沒有人接聽,她帶着哭腔叫了一句:“救……我!”
她被剛纔那個男人追得心慌意亂,已經舌頭打結,聲音發飄了。
“喂?”男人的聲音對於此時的艾卿,宛如天籟一般。
“我被人追……”她提氣道。
“哦?”趙宇城聽到這句時,坐在一旁的金盾也正聽着,手機車載架上的銀色手機正顯示出艾卿的位置。
“兇手……兇手藏匿在白雲路的民宅裏。”
“等我,藏好。”
趙宇城掉轉車頭,直接往一條小路上開去。
金盾擰着眉頭側目看着趙宇城,他不是明白一個只在源城呆了一個月的男人,是怎麼知道導航儀上沒有標出的小路。
此時,正是堵車高峯,找條便路過去是最有效的方式。
十分鐘,車子趕到了白雲路。
卻看到意想不到的景象。
眼前的那個男人身材瘦小,穿一件皺巴的黑襯衫,牛仔褲上沾着可疑的暗紅色。
男人橫着一條青筋暴突的手臂,臂彎裏歪斜着一個纖細的身子,踮起的腳尖,極力仰起的臉,半張小嘴,鼻翼一下下的翕動着。
那個被勒得喘不過氣的正是趙宇城讓藏好的艾卿。
該死,趙宇城心底暗罵,幽冷的眸光與那男人撞在了一起。
男人嘴裏陰沉的說着:“真他媽的來得快。”
金盾退後一步,轉身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那男人卻突然道:“我要見於立志,我要見於立志。”
金盾仔細看了看來人,似乎覺得對方跟於立志的模樣有幾分相仿,細看之下,才驚訝的發現,這個男人就是幾天前,讓公安局給打發了的一個探監者。
說是來看於立志的。
只是因爲於立志涉嫌了三起兇殺案,不能與外界接觸。
那人後來又來了幾次,有一次還在公安局門口遇見了於立志的家人。
趙宇城一身西褲挺括,其中一中手還插着兜,雙腿很放鬆站在原地,像是長在地上的青松,一動不動。
那男人跟他對視時,趙宇城隻眼光淡淡的掃着被他掐在身前的艾卿,慢慢的開口道:“你想見於立志,其實已經成功了一半。”
“少囉嗦,把於立志馬上帶到這裏來。我要見他。”
趙宇城點了點頭,對身邊的金盾說:“你去給你上面打個報告什麼,說於立志的家屬要見他。”
男人的臉色一怔,咬牙切齒道:“我不是他的家屬,他就是個狗屁,是個人渣。”
對方情緒激動不已,一般面對男人的暴怒,女人永遠只有捱打的份。
他的手臂再次用力向艾卿的脖子上勒去手中的刀直接架在了艾卿的頸動脈處。
紅色的一條線立即在艾卿的白淨的肌膚上顯出來,血珠子爭先恐後的往外冒。
艾卿忍痛哼得沒有哼,摸出自己的手機照着男人的下身,死命的砸了下去。
對方痛叫的鬆開了手,捂着下面躬着身子,臉上憋成豬肝色,嘴裏發出痛苦的號叫聲。
艾卿跳躍的離開了剛纔的危險之地,跺着腳回到了趙宇城的身邊,還不忘衝地上翻滾的男人罵道:“你纔是人渣。”
巡警來得很快,按住地上的男人,喝問道:“姓名!”
“……”
“不說,帶走。”
男子被亮晶晶的手銬直接銬走。
艾卿拍拍身上的灰,對着身邊驚魂未定的金盾道:“我剛纔誘捕嫌疑犯,算不算見義勇爲了。”
金盾指了指艾卿的脖子,雙眼睜得老大的,急切的問:“你不疼嗎?”
“哦,啊喲……”
艾卿大叫一聲,才發現,一雙修長的手指正將一條香檳色的絲巾往她的脖子上繞着,時不時扯兩下試試
鬆緊度。
雖然對方一聲不吭,可是眉頭微蹙,眼裏隱隱的慍色閃爍着,盯着艾卿的脖子有一種恨不得掐死她,免得她禍亂人間的衝動。
“走。”
男人語氣堅定的道。
艾卿想再討價還價一番,瞥見寒氣籠罩在臉上的男人後,聲音軟軟的應了一句:“好。”
然後,被連拖帶拽的塞進了車裏。
……
艾卿長到這麼大,還沒見過哪一個男人,可以在生氣時都這麼優雅而好看的,一雙清澈的眸光冷靜的看着對方,跟一幅畫一樣。
時而跟醫生低語說最好不留下疤痕。
時而跟醫生討教,要怎麼樣護理才能好得快些。
那名醫生掃了掃艾卿,別有深意的說:“你朋友嗎?”
艾卿很受用的笑。
趙宇城的眉尾立即拉了來,眸光快速的瞟了艾卿一眼,有一種誰會有這種朋友的不屑。
艾卿覺得自己笑得有些花癡,可是還是繼續挑着眉毛說:“我們是朋友。”
門被撞開時,艾卿還在笑,當門口站着的女人,衝着趙宇城一副生死離別的樣兒時,艾卿很想找個棍子之類的什麼長條物件,將對方打暈裝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