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卿立即露出八顆牙,嘻嘻一笑。
她用五星級的態度,給他端了一杯一次性杯子裝的桶裝水,雙手放在了他的面前:“請問有事嗎?”
金盾把水杯推開,打量了她幾眼,才陰鬱的從鼻子裏嗯了一聲,突然問了一句:“你跟他同居了?”
艾卿憋氣的看着他,手指在桌上一叩叩的,板起臉道:“這個問題很簡單,但說起來有些麻煩。”
金盾眼光掃一眼艾卿的周圍:“唉呀,我今天才知道,那次趙宇城突然離開源城是因爲你。”
“我?”艾卿呆了呆,手中握的筆,筆尖戳時了紙裏。
“因爲他想你平安畢業。”
“怎麼可能?”
“吳健開的校園貸已經被警方攻破,但他卻安然無事,肯定還背後人。趙宇城不是源城人,他可以走,可你不行。吳健跟你在一個學校,爲了你的安全,趙宇城只能放手,才能讓別有用心的人不動殺念。”
“我還得感激他的不辭而別?”艾卿握在手中的筆掉在地上,金盾彎腰撿起重新放回桌上。
金盾從包裏摸出打火機,點燃手裏夾着的白色煙管頂點,深深的吸了一口,側目幽幽的凝視着她。
這種眼神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難受、微慍、隱忍、三種情緒夾雜糅出一抹憂傷。
金盾在警隊裏還算得上英俊,被稱爲單身狗裏的金毛,忠誠又溫柔。
可他不是艾卿的菜。
艾卿被他看得有些發毛,伸手捏住了先前給金盾打的一杯水,端起,往嘴裏送。
等她終於不再喝水了,金盾纔開口:“趙宇城從來不會讓別人住他那裏,如今你住了個把月了,他也沒有讓你走,這說明什麼?”
艾卿擡眸望着金盾:“我會交房租的。”
金盾搖頭,突然就來了句:“趙宇城一定是欠了你一個大人情,欠到他不得不照顧你。”
艾卿呆呆的看着前方,點了點頭道:“雖然很不符合邏輯,可是有道理。”
金盾趴下身子,很神祕道:“這樣,你近水樓臺的,能不能勸勸他。而且現在公安部已經懸賞找兇手了。賞金10萬塊。”
“有錢?”艾卿眸光微動。
金盾勾了勾手指道,“你要是說服他接下案子,那麼賞金你也有份的。怎麼樣?”
艾卿看他的神色,嚴肅認真,不像是開開玩笑,心動道:“是五五分,還是四六分?“
“這個……只要案子接下,你就能得到一萬塊,破了案,你能再分一萬。”
艾卿輕輕一抿嘴,這個財值得她擁有。
……
回到住所。
燈光微黃。
四周安靜得能聽到夜鳴的孤鳥。
艾卿看到趙宇城一席白色衣褲坐在淺咖色的沙發裏,桌上放着一隻玻璃杯。
裏面的褐綠色的茶葉趴在杯底,應當續茶了。
“嘩啦啦……”茶葉在杯裏翻滾着,彷彿在提醒冥想中的男人,有人回來了。
“老師我回來了。”
艾卿蹲下身子,看着趙宇城。
他目光專注在手中的一疊紙上,沒有擡頭,淡淡的道:“冰箱裏有櫻桃,你隨便喫。”
當看到一張圖片時,她隨口道:“今天我們派出所抓了個人販子,對方拐了一個1歲的小孩子,老可憐了。”
見趙宇城沒有出聲,她吧唧着嘴繼續道:“那孩子,穿一身粉藍色小襯衣,同色的開襠褲,脖子上掛着一隻黃底紅字的靈符。“
趙宇城幽冷的眸光微不可見的閃了一下。
他慢慢站起身,打開地下室的板子,一步一步往下,身子像是從眼前沉了下去一般的,消失在艾卿的面前。
艾卿嘴角微卷,每當趙宇城要去推敲什麼事情時,就會下到地下室裏去。
她已經對他的作派很瞭解了。
晚上,艾卿踩着棉拖“噠噠”的下了樓梯。
地下室,也就是趙宇城的書房,上百平米的面積,有六米深。
室內的裝修成上下結構。
上面趙宇城作爲臥室,鋪着淺米色榻榻米,一隻小几上擺着一套茶具。
下面是書房。
這個可以跟學校藏書室比美的書架以及多得讓人看不過來的書。
艾卿站在書櫃面前,感覺自己可以被書給埋了一樣。
三堵書牆,讓人立即望文生意的覺得,書的海洋,原來就是這樣堆出來顯擺的。
趙宇城聽到身後咚咚大作的下樓聲。
他側目不語,徑直走向了一塊透明的玻璃板。
目光掃向上面貼滿的各種簡報和圖片。
“我懷疑這個案子跟上一個案子有關。”
艾卿支着下巴轉到趙宇城的身後,對着他高大的背影說。
“爲什麼?”趙宇城,拿油筆在上面承手寫寫劃劃的。
艾卿:“因爲…
…你已經知道了。”
“雖然你很有推理天賦,但也不能用在我的身上。”
艾卿橫他一眼,卻聽他繼續說:“天馬行空的想像要是能破案,那還要警察做什麼?記住,做刑偵是實事求是,以證據說話的。”
“如果死的是你的親人,你就不會這麼冷漠了。”
“如果犯罪的是你的親人,你還這麼堅持嗎?”
“我?犯罪的是誰還不知道,爲什麼要設定這麼多的前提給自己?老師,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不要用你那點小聰明,去做你能力根本達不到的事情,你若固執,只會痛苦。”
艾卿第一次聽到趙宇城用這麼輕淡的口氣,跟她談及關於內心的一些事。
這種俗稱談心的畫面,讓艾卿有些不知所措。
他語氣是淡的,可是內裏的意思卻是在責備她。
不要插手。
不要多事。
做一個平凡的小戶籍警,就可以了。
艾卿還想再說,趙宇城擡腕看了一眼手中的手錶:“晚了。”
明明不晚,只是七點不到。
可是他說晚了,她也不能賴着不走。
這天晚上。艾卿捧着手機,坐在牀頭,一直以戰鬥某人的口吻跟手機那頭一年多沒有聯繫過的網友,大吐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