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局長半勾着頭,取下眼鏡,擦了一會眼睛。
他眼角的魚尾紋,又被他自己的一雙手搓擠出好幾條,五十好幾,馬上要退了,但是棘手的問題永遠都冒出來。
而且要命是,他不能迴避,總要面對的。
他打開抽屜,從裏面拿出一疊印着紅色擡頭的材料紙,幾千字的報告,能不能得到上面的認可呢?
他也沒有底。
畢竟,太複雜,也沒有極充分的人證和物證,能站得住腳,這個晚上他又得熬上幾個夜班了。
趙宇城瞥一眼賈局長的臉,看他一臉準備往上打報告的態度,他向後退了兩步,做了一個要走的姿式。
他似乎對於這些程序上的事很沒有耐心,那是他最不擅長的,這一點修誠比他要強。
他只負責推理出嫌疑犯,給出充分的證據,去證明對方有罪。
而今天,他有些犯規。
第一次,他不想犯罪發生,想在發生之前,阻止即將發生的事情發生。
然而,幾乎沒有人去設想一個並沒有發生的事情。
誰也不會有他這種對於犯罪的敏感度與直覺。
最後趙宇城只能默默的將相片一張一張的放好,在手裏頓了頓,碼齊後往自己黑色的文件包裏塞進去。
看來收集的證據不足以定那個人的罪。
正要走時,賈局長叫了一聲:“宇城,還有一張。”
因爲分神,有一張漏收了。
賈局長撿起交到趙宇城的手上。
趙宇城接過來,窗外的一抹陽光打在上面,折射出一個奇怪的畫面。
第八張相片,有些異樣。
他看到手裏這張沒有五官的相片上,畫着的那具身體有一絲的眼熟。
那是曾經在相城私人會所裏,他去調查張消案時,進入到了密室裏跟青琳有過一次讓人尷尬的接觸。
那天,青琳寬衣解帶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像一個極具誘惑力的人體模特,向他發出了盛情的邀請。
她的要求很特別,請他爲她畫一幅畫。
畫了,就跟他說一個關於趙宇城父親的祕密。
不過,面對美人在前,有一瞬間,他猶豫了。
只是讓他爲她做一幅畫而已,所以,他拿起炭筆極快的在白布上勾勒出了她的輪廓。
油畫,先要打草稿。
只是沒有想到,剛剛落筆畫出幾個線條,就聽到警鈴大作。
約十來分鐘後,艾卿闖了進來。
那畫,註定沒有完成。
不過,今天他再看相片時,發現因爲光線折射的原因。
畫布上隱隱現出當初他畫畫時留下的筆跡。
他心底一驚,是誰給自己下了套。
讓自己跟這些畫脫不了干係。
好在賈局長並沒有知道這麼多的內情。
只說會關注常氏一族的動態。
但不可能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說抓就抓,說審馬上審。
於是趙宇城極快的做了一個決定,他將相片重新收納到自己的包裏,不動聲色的走出局長辦公室的大門。
一週後。
相城南郊的出租別墅內。
“啊,說好帶我去”艾卿纖細的手指在他的眉頭上輕輕的劃拉着,笑道:“你還在想局長的電話?說好不管這案子了。”
他微笑,眸光從她的臉上移向脖子以下。
指尖輕輕的勾她的下巴,往下拉了幾分,直到鼻尖抵在她脣邊後,輕吻了一下。
“今天想怎麼睡?”
“當然……跟平時一樣。”艾卿扭動了一下。
他笑,騰空一隻手慢慢的解開領口的一粒扣,性感的喉結露出來,微微滑動了一下。
艾卿撲上去,作壞的蹭了蹭,聽到金屬拉鍊的聲音滋滋啦啦的響起時,她的臉驀然的紅了。
“早上才……”
“現在晚上了,繼續……”
愛情裏的甜蜜,在晚間更發的濃烈。
男女相遇在一起,好好的糾纏了一番。
艾卿的手指被男人修長的手指扣緊,隨着手臂一齊被拉高到頭頂,她嘶嘶的吸氣,還是不太適應這樣的老師。
冰塊一樣的男人,總會在這個時間變成火燒雲般的戰士。
他是鐵打的,艾卿是水做的。
他是溫柔又霸道的,她卻是等待多時。
兩人嘻嘻笑笑的一邊看着彼此的眼睛,他喜歡將艾卿散落在臉頰的發撩開,雙眼直勾的盯着她的眼睛,她的每一絲表情每一次淺笑他都不放過。
“老師,我們玩個遊戲吧。”
“什麼?”
“這裏有三間房,我躲你來找,找到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哦?可以。”趙宇城將身子讓了讓,很大方任她去躲。
艾卿走到門口,笑眯的說:“三局,只要有一局你找
不到我,我今晚就一個人睡。”
趙宇城對她抱以“小樣你能逃出我的五指山”的表情。
艾卿則以咬牙切齒狀的狠勁,發誓要贏得一回晚上的自由權。
剛躲好,他就悠哉的把藏在窗簾後面的她給拎了出來。
甚至在她爬上櫃頂時,還把她抱下來,狠親了一口。
最後,她慘敗的回到了牀上,在她縮去牀角時,他抓住她的腳踝拖回來,像餓狼拉扯着一隻肥美的小羊羔一樣,又興奮又貪婪的道:“你還躲嗎?”
而艾卿,忿忿的用手捶打他的肩頭,有時還會在他的硬如鐵塊的肩頭咬上兩口,但徒勞的只會讓他更加亢奮英勇的將她扔向軟被裏。
這一個月,在外租房的她,終於知道什麼叫被愛情衝昏頭腦的人,做事情都會顯得笨蛋一樣。
因爲她就是那笨蛋,以爲趙宇城,會在賈局長找他回去辦案子時,略微的放下感情。
沒有想到他是用這種榨乾地主家最後一滴油,吃盡土豪糧倉裏的僅剩的大米的強盜作風,好好的給她上了一課。
教授,白天教她做事。
晚上,教她做女人。
早上,艾卿混身痠痛的從男人的臂彎裏坐起來,不等坐直,手腕便讓人牢牢的扣在了大掌之中。
她以爲他會繼續,但似乎他只是下意識的動作,並不想開始對她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