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故意的側身,臉上露出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
“你真的不肯再幫助我,我也不不怪你,但我最好陪你過一次生日,這個要求不過份吧。”
青琳眼底涌出淚水,極力讓自己看起來很堅強,但是那種因爲失去明秋豪的庇護,就要被常一虎趕盡殺絕的恐懼感,逼得她透不過氣,連站穩都覺得極爲的困難。
明秋豪看着她手上的蛋糕,多年年了每年這時他都會想念兩個人。
一個就是近在咫尺的常青琳。
另一個便是消失了十來年的姐姐,那個比自己早出身十五分鐘的人。
“你真的知道我姐的事?”明秋豪問。
“知道。”常青琳失魂落魄的眼底立即閃出希望的光芒。
明秋豪沒有再執着將她趕走,而是轉身回到了室內。
青琳深吸一口氣,挺起胸拎着蛋糕盒子走了進去。
她沒有過多的表情與動作,只將蛋糕盒子放好,插上二十九支蠟燭,手裏拿着打火機,“哧”一聲,紅色的火苗在蠟燭的上端移動着。
每點燃一根,她便說一句話。
“我那年去了常家認祖歸宗後,就被常一虎安排進了相城大學裏讀醫學。”
“後來,在一次陪常君去參加他的畢業晚會時,我發現了他們祕密。”
“他們在成人禮上喝多了說起了相城的一件舊案,也就是桐芳輪姦案。其中好幾個因爲沒有受到法律制裁而沾沾自喜。”
“就在大家說得熱火朝天,相互吹捧炫耀時,常一虎進來了。”
說到這裏,青琳特意的停了一下,她看了看明秋豪。
此時,他只安然的站一排櫃子前,正在給那些玻璃瓶子上貼着標籤,寫上一些關鍵詞,做標記之類。
見青琳停下來,明秋豪只側目看了一眼她。
青琳從他冷凝的眸光裏發現他一直在忍耐着聽着自己的回憶。
於是她略停之後,加快了奏。
“常君被常一虎狠訓了一頓,要他閉嘴。在常一虎走後,常君突然意識到我是唯一一個沒有把柄在他手裏的人,於是他將我拖到了一個暗室裏。”
“暗室?”明秋豪寫字的手停了一下,筆尖離貼紙保持着一公分的距離。
見明秋豪有了反應,青琳繼續道:“我看到了幾張畫,其中有一張畫我印像很深,就是那畫中人的眉心處有一顆硃砂痣,且就在正中。”
明秋豪手中的筆一掉,從櫃子邊幾步過來,緊盯着她道:“你說什麼?”
青琳道:“我看到那畫上的女生就記住了,後來在你的畫夾子裏看到了一張那女生相片,我就知道你姐姐,你失蹤多年的姐姐其實一直在相城,一直在常氏的手裏。”
“她在哪?”明秋豪。
“她。”
“她是生是死,你告訴我。”明秋豪急了。
青琳,將最後一根蠟燭點燃,期待的道:“我可以把她交給你,但你要答應我,幫助我,好嗎?”
聞言。
明秋豪的臉色黯然下來。
一個成爲畫像上的女生,怎麼可能還活着。
只怕是屍體都不見了。
看到明秋豪一直背對着自己,冷硬而無情。
她抽出一支菸塞進嘴裏,輕聲道:“借個火。”
明秋豪回頭,看到青琳嘴裏叼着煙,風情萬種的衝他微笑着,像極那年在學校小樹林裏,兩人第一次偷拿家裏煙來抽的樣子。
那煙還是青琳從她剛剛認下的豪門家裏帶出來的。
幾千塊一包。
她拿了一包送來給他。
可是……
當明秋豪看到這個樣子的青琳,心底無名火驟然的竄出來。
就是貪圖金錢,纔將她害成這樣的。
突然間,青琳手裏的煙就毫無先兆的被明秋豪給打落了下來。
因爲下手很重,青琳被打得踉蹌着撞在了辦公桌上,發出一聲巨響。
耳邊傳來了明秋豪的聲音,語調又冰又冷:“別在我的面前抽菸,要抽,滾出去。”
青琳眼底淚快帶的涌出來,握着煙盒的手,猛地加大了力氣,她擡眼看了一眼明秋豪聲音哽咽的道:“明秋豪,今天你是幫了我,你也能拿到常一虎殺人證據。當然如果你不肯幫助我,那我也只想死在你的面前,在你面前當一回我自己,不可以嗎?”
說完,將那根冒出頭的煙又夾在了手指上,往嘴裏塞去。
“啪”一聲。
她感覺自己的臉上一片火辣辣,麻痛感快速的由臉傳到耳朵,她被打了。
手指間的白色煙管滾落在地上,被男人的皮鞋一腳踏在上面,死命的打着擰。
“我做了什麼?你這麼恨我?”她剛說出這一句,明秋豪又是一記耳光打在了她的左臉上。
這一次,比打在右臉上的更狠,打得她連退幾步,跌坐在地上。
青琳像是被人逼入黑暗死角的母獸,此時被明秋豪打得也失去了
理性,她雙手撐在地面上,脖子上青筋暴突,臉上極用用力的控制着眼睛裏的淚水,不要流出來。
但一切徒勞又無力。
傾盆之淚,衝涌出她的眼底,也將她一直藏在心底的祕密,只願一輩子也不說出來的事的封印,突然衝破了。
她抻着脖子,身子僵直着對着步步逼近過來看明秋豪,發出喉嚨裏悲切的怒吼:“我和你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我想得到金錢,得到前途,得到一個有權力的爸爸,我有什麼錯?你看不起我,那你爲什麼當初要幫助我跨進這個圈子。你……”
她的脖子彷彿被人用力的掐住一般,後面的“太壞”兩個字就那麼硬生生的卡在了咽喉處,不上不下,難受難忍。
空氣裏漫出的寒意讓兩人都開始發抖。
明秋豪一直以公正專業著稱,當自己的從爲人知的一面被青琳當成短處說出來時,他極度的憤怒。
兩人之間瞬間安靜的有些可怕。
過了不過兩秒鐘,她呼吸困難的伸手扒拉着明秋豪的手,像一個就要窒息而死的小野貓,發出微微的呻吟。
但當青琳對上明秋豪的通紅的眼睛時,她的手再也不動了,無力的垂在他的肩頭上,像一隻願意爲執掌她生死的神獻祭自己的生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