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宇城隨口接了一句:“明法醫,中風一般都是年紀大的,我們這裏個個年輕,你放心。”
兩人看似一句很平常的對話,卻讓黑髮男的神色大變,他快速的移到另一隻籠子的面前,問:“真的嗎?”
明秋豪微挑鳳目:“當然是,中醫上說,喫這種東西會加重病性,讓藥物失去應有的效果。”
趙宇城指了指自己的傷口:“你看,我在這船上七天,子彈打中都沒有死,正是這位神醫救了自己。”
明秋豪從沒有聽過趙宇城讚賞過自己,何況是被他吹捧成“神醫”。
他側目向趙宇城看了兩眼,趙宇城將自己的外衣一扯,露出已結痂的傷口道:“他,從來是個妙手回春,有醫德的醫生。”
黑髮男目光變得有些不一樣,他又認真的確認了一次:“你真是醫生?”
“你有風溼關節之類的問題,而之前那個陪你下來的外國人,他有靜脈曲張,同時也有風溼關節痛,你們是不是經常要貼膏藥?還有喫止痛片這類的?”
明秋豪幾句話,讓黑髮男立即眼前一亮。
他轉而道:“是的,我一直是這樣,有兩三年了。什麼藥好?”
明秋豪向趙宇城看了一眼,這些還是趙宇城提醒自己的,要跟船員打交道,不是用金錢來賄賂,而是要攻心爲上。
他們,在船上很封閉,健康成了最大的問題。
喫喝玩樂可以解決,但是船上是沒有醫院的。
趙宇城接着道:“這船停下補給時,記得要去買藥,最好找個中醫給你開藥。”
“中醫,亞丁港哪有中醫?”
“哦,我知道的,寫給你。”趙宇城真誠的道。
黑髮男剛摸出筆和紙,但立即又收了回來,“你說,我寫。”
趙宇城微笑:“好的,湘瀾中醫館,找一個叫姓丁醫生,膏藥叫“伏虎膏”。”
那黑髮男寫好後,又有些不放心,將紙條往趙宇城面前遞了一下,指着上面的字道:“寫對沒?”
趙宇城一笑,接過紙,手指在紙張上捏了捏,匆匆掃了一眼道:“對了。”
黑髮男收了紙離開了船艙。
一直沒有怎麼發表意見的艾卿,看着趙宇城暗暗發笑。
“笑什麼?”趙宇城收回視線衝艾卿看了幾眼。
艾卿就沒搭理他,只伸出手指在空氣裏模仿趙宇城做了一個捏紙的手勢。
趙宇城微微的半眯着雙眼,有些灼灼的目光看向艾卿,突然說了一句:“想你了。”
艾卿輕哼着背過身子:“不理你。”
艾卿之所以不理趙宇城,主要是因爲他和明秋豪明明在設計那個黑髮男,但全程都沒有讓她參加。
而且還是事情結束了,艾卿才猜出趙宇城的用意,只可惜她沒有好好跟趙宇城配合一下,明明她纔是趙宇城的好助手。
她喫醋了。
喫一個男人的醋。
趙宇城向籠子的邊上努力移了移,伸出一隻手,手透過寵子的間隙,伸到了艾卿的頭頂上。
艾卿鼻子一酸,曲膝把臉埋進了手裏:“你以後做什麼事,能不能跟我商量一下,我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我連一點準備都沒有。”
“什麼事要我提前跟你說。”趙宇城溫柔道。
“你去石墓時,爲什麼不給我打個暗號,看我跟聞桐歸在跟蛇打架時,也不出手幫忙一下。”艾卿像個小女生一樣抱怨起來。
“你天生不怕蛇的。”趙宇城不解的看着她,好像是一個艾卿故意在挑刺一樣。
艾卿把臉從掌心裏擡起來:“誰說我不怕的?”
“上次,家裏做蛇羹湯,還是你去殺的。”趙宇城認真的道,“姑媽當時就說,找你這樣的女生做媳婦以後可以省老多錢了。”
“什麼意思?”艾卿不明白。
“因爲,姑媽是廣東人,喜歡喫這個東西,可是我又不殺那東西,而且又。”他本想說怕,但覺得有損男人的尊嚴,沒有說下去。
這時,明秋豪在一邊補充道:“我告訴你吧,趙宇城什麼都不怕,破案無數,但是他從小怕蛇,那不是一般的怕,是那種看到蛇,就會驚到休克那種。”
趙宇城撇嘴 :“你看到過我休克?”
“反正,小時候,你姑媽做蛇羹時,你是當場背過氣去了。”
艾卿這才明白,爲何那日捉到一條菜花蛇,姑媽不捨得扔,最後她自動請纓的把蛇給宰了,但做好後,趙宇城愣是一天沒有理她。
連她的牀都沒有上。
原來。
她有些明白了。
感激的看他一眼。
……
又是一週。
每七天輪一次的豆芽菜準時放在了他們的眼前。
這一回,黑髮男,給的菜明顯比之前多了。
而且,就在艾卿拼命拔飯時,突然發現白色的米飯下,居然還有一塊肉肉藏在底下。
她心滿意足的笑了笑,一口將肉塞進了嘴裏,咬得滋滋直流汁水。
“你出來。”黑髮男道。
艾卿愣了一下。
結果,當自己走出籠子時,她立即意識到自己是吃了一頓上路飯的感覺。
果然,出來後,黑髮男一指旋梯:“你上甲板上去。”
籠子裏的趙宇城和明秋豪同時站起來,連飯都沒有喫,直接伸手拉住了艾卿衣袖:“你們要讓她去哪?”
“常老闆說了,她已經被人買下了。”
艾卿呆呆的看着趙宇城,一副欲哭無淚狀:“宇城,宇城,我不走。”
趙宇城與明秋豪互相看了一眼,心中也無底。
就在艾卿被推着往梯子處走時,趙宇城突然對黑髮男說了一句:“買主是誰?”
黑髮男陰陰的一笑,玩味的說了一句:“這一行,怎麼能說出買主。”
趙宇城原本篤定的心,一下子失了神。
怎麼,怎麼可能?
哪裏出錯了,爲什麼預感到自己的計劃出錯,感覺到自己的女人——艾卿已經向黑色的深淵走去。
而最可怕的是,自己居然是這一切的一個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