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歡喜，有人驚呼，有人羨慕，當然也有人死氣沉沉，眸光森冷，恨不得眼前的一切是個夢。
林老太太嘴角含笑，像是被周圍的情緒感染，眼角的皺紋慢慢舒展開，像是工筆雕刻的菊花，“不錯。”她也跟着衆人鼓掌。雖然不喜歡林言，甚至有幾分厭惡，但是當下看來林言光彩照人，她要是再刻意打壓，也就顯得太蠢了。
聰明的人，要知道順時而動。
董麗欣對老太太的轉變早就不滿了，立馬對林優說：“還可以，不過很明顯楚玉讓着她了。優優，這種水平你也可以彈對吧？”
林優咬着嘴脣沒有吭聲。
她彈不出來，這首曲子難度極大，她之前嘗試過一次，彈得七零八落，錯誤百出，更何況是在楚玉面前和他四手聯彈。
楚玉雖然有意並不表現出來，但是他拿出三分就能碾壓大部分人，林言至少在技術上並沒有很遜色。
她看向林言，眼神中有些絕望，好像她一個人就實現了很多人遙不可及的夢想。
觀衆的掌聲持續，期待着楚玉安可。
楚玉鞠躬之後，瀟灑地走下舞臺。
林言沒動，她還有一個獨奏。
這纔是她作爲嘉賓的主要任務，剛纔那個就算買一送一了。
她再次來到鋼琴前坐下。
雖然觀衆大多期待着楚玉安可，但是楚玉的離開並沒有讓他們很失望。
畢竟，他們也很想再聽聽林言的彈奏，至少從剛纔的四手聯彈可以聽出，嘉賓的水平並沒有差很多。
林言坐下後，大廳再次陷入安靜中。
如果說剛纔的演奏是炫技，那麼這次則更走心。
林言的手指輕輕地在琴鍵上敲擊，和剛纔的靈敏快捷判若兩人，白皙手指修長優雅，彈奏的音符如水銀瀉地，又如月光灑滿人間。
世界一片靜謐溫柔。
繼而音調拔高，樂符清澈婉轉，如泣如訴，像暗夜中無聲綻放的花朵訴說着憂傷惆悵。
後臺，楚玉終於緩了過來，臉色也恢復了紅潤。
“喬瑟夫先生，剛纔的演奏怎麼樣？”
“噓。”喬瑟夫做了個手勢，讓他別吭聲。
楚玉笑笑，彷彿一切盡在意料之中，不再說話，而是仔細觀察喬瑟夫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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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表情上看，這位傲慢的音樂家完全被打動了，沉浸在浪漫優雅而憂傷的情緒中。
這正是這首夜曲所傳遞的。
直到最後幾個婉轉的樂符流出，林言緩緩站起來，淡紫色長裙猶如夢幻的翅膀。
她上前走幾步，鞠躬。
觀衆這才清醒過來，像是銀色月光下多年未歸的離人一腳踏碎了月光帶着滿身風霜歸鄉。
他們帶着欣賞和驚喜奮力地鼓掌。
林言微笑，優雅地舉起手，再鞠躬。
燈光完全聚在她身上，她脖頸修長，動作優雅。
“她的水平真高，完全不遜色於楚玉嘛。”
“就是，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有精神病，尤其是暴力傾向！我看就是有人嫉妒！”
“音樂修身養性，從一個人的演奏中能聽出他的心性。我不相信一個潛在的暴力狂能彈奏出這麼優美婉轉的樂符。”
旁邊幾人的議論，讓劉校長他們感到慚愧。
林言這麼高的水平，他們以前怎麼沒發現呢？
作爲師長，他們對自己學生的才能似乎挖掘得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