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嘴角一翹，微微一笑。“沒錯，這首曲子是我給陸佳的，來吧，把矛頭都轉向我，別欺負其他人。”
林老太太這才完全弄明白，轉向林言，“怎麼哪哪都有你你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優優從小就學鋼琴，她會作曲又不是什麼怪事，倒是你，從小在鳥不拉屎的地方，你說你會作曲，你看得懂五線譜嗎”
葉婉跟過來，聽林老太太這麼說話，氣不過，道：“我從小也沒少往鄉下寄錢，說不定言言報了班學彈琴呢。”
說完，她底氣也有些不足。
這種說法是她自己胡謅的，其實林言小時候生活得怎麼樣，她還真的不知道。
林言淡淡地：“我小時候在鎮上輔導班上過課，在那裏學的鋼琴。自作曲什麼的，很困難嗎”
陸母馬上說：“你們也看到了，這件事跟陸佳沒關係，曲子是她給的，要找也找她。”她揉着手腕，指了指林言，然後又伸出鷹爪想去抓陸佳。
陸佳躲開她的手，站在林言身後。
陸倩，“姐，你怎麼向着一個外人”
陸佳冷冷地瞥她們一眼，表情更加堅定了。
什麼家人，都是自欺欺人罷了。
只有站在林言身邊，纔是最安全的。
林老太太氣得只跺腳，“都到這個地步了，還敢撒謊。鄉下那種地方，能教什麼好，你要是真那麼好學，怎麼連高一都讀不完。”
繼而轉向靳夢佳，“評委，陸佳想退賽就退吧，優優絕對不能退賽，她只要正常發揮肯定是第一名。”
“至於林言，她是我們家的人，我們回去自己處理，你看行不行”
靳夢佳有些猶豫，她總覺得林言有種不同於任何人的氣質。
說這樣的人抄襲，直覺上有些荒謬。
林言慢條斯理地打開書包，從裏面抽出一本厚厚的樂譜，慢條斯理地翻開，說：“算你倒黴，本來我是不帶這些東西的，今天正趕上陸佳比賽，我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把一整本樂譜都帶來了。”
她臉上流露出同情的神色，慢慢地把樂譜翻開，對着靳夢佳：“老師，你可以看一下，她們倆彈奏的並不是完整的樂曲，而是一首樂曲中的主題樂段，你可以看一下，旋律上有對應銜接。”
靳夢佳接過樂譜的剎那，心中似是下了定論。
因爲剛纔她就在懷疑，陸佳所彈奏的更像是一個非獨立樂章，從結構上來說並不完整。
果然，林言的樂譜更完整，有三個樂章，其中第二個樂章歡快、優美，承接了第一樂章的熱情奔放，從結構上很明顯是銜接的。
林老太太不懂鋼琴，但是靳夢佳的表情讓她有些擔憂。
“沒錯，她們彈的其實都是林言樂譜上的片段，林優，你有沒有同樣的樂譜”
林優擡起頭，正對上林言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像是深淵無聲地映照出她心底的驚慌。
不知怎麼地，她打了個冷戰。
林老太太看着那龍飛鳳舞的樂譜就頭皮發麻，潛意識覺得這麼專業的東西跟林言沒有一毛錢關係。
吳雨涵：“就是，說不定是林言偷了優優的樂譜，怕被發現就截取其中一段給了陸佳，以爲能矇混過關。”
“有沒有創作能力，是瞞不了人的，要不然，我們當場寫一段。”
林言要從揹包裏掏出筆。
迎着衆人的目光，林優忽然說：“不用”
她顫抖着手一把撕爛自己手中的樂譜，說：“不是我寫的。”
變化來的太快，所有人都不可思議地看向林優。
靳夢佳嚴厲地問：“怎麼回事”
“我，我在家撿到了一本樂譜，就當做自己的”她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低下頭。
林老太太目瞪口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優優你在開玩笑對不對，你是不是故意幫助林言隱瞞，你是不是怕她丟臉才這麼說的。”
林優的眼淚掉下來，林老太太每說一句話，都像一個巴掌扇在自己臉上。
林致青這時也反映過來，連忙說：“抄襲這種事向來難以判定，尤其是作曲，都是自己寫的，也沒辦法證明是誰先創作的，我看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萬一誣陷了人怎麼辦。”
陸佳不願意了，“這話怎麼說的，很明顯這個曲子是林言寫的，就算你們不相信，爲什麼不敢當面創作，只怕是有些人沒有創作能力。”
“你閉嘴”陸母怒斥一句。
陸佳一把甩開母親的手，這會兒只覺得內心無比蒼涼。
原來和自己沾邊的任何人，任何事，她都不自覺地牴觸，打壓。
寧願向着別人，也不會向着自己。
如果是陸倩，她估計會瘋了般地維護她。
只有在陸倩面前，她纔是一個母親。
靳夢佳心中明明白白，但是也考慮到林優的面子，道：“林優退賽吧，這件事都別提了，我看她狀態也不好，可能身體不舒服。”
“對對，”林致青連忙把女兒拉到身邊，道：“優優今天身體不好，我們自願退賽。”
他想拉着林優和林老太太趕緊離開。
林老太太像是難以接受，追着靳夢佳問，“老師，你是不是看錯了，怎麼能是優優退賽呢”
“媽，快走吧，優優是身體不舒服才退賽的。”
靳夢佳不理她，讚賞地對林言說：“你剛纔說你是在鄉下輔導班學的鋼琴，真的嗎”
林言點點頭，“是，怎麼了”
“沒事，”靳夢佳笑笑，如果沒接觸過正規指導的話，只能說這孩子天賦驚人。
“你對報考音樂學院有沒有興趣，我有破格錄取的名額”
林老太太還想問什麼，被二兒子拉着往外走。
她怨憤地瞪靳夢佳一眼，轉而又把幾乎能噴火的視線落在林言身上。
林優都那麼難受了，她怎麼還能這麼氣定神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