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即怔住：“你說什麼？”
盧念雪提高了嗓門，重複了一遍：“媽媽不見了，剛纔護工通知的我，我現在正往醫院趕！”
母親在精神病院住了那麼多年，一直安然無恙，我一時間無法理解盧念雪口中的“不見了”，究竟是什麼意思？
盧念雪讓我趕緊去醫院匯合，隨後匆匆掛斷了電話，沒有給我答應或者拒絕的機會。
我的心裏突然說不出的難受，我原本以爲我和她除了名義上是母女以外，早已沒了任何感情。可是當聽到這個消息的一瞬間，我的呼吸還是猛地一滯，在剎那間緊張不安。
“怎麼了？”黎睿霆觀察到我瞬息萬變的表情，關心地問我，“誰打來的電話？”
“盧念雪，她說我們的母親不見了。”我生硬道，“我或許要去一趟......”
“地址在哪裏？”黎睿霆沒有多說什麼，加速帶我去了精神病院。
盧念雪比我們先到。
看見黎睿霆的時候，她瞪大了眼睛問我：“你怎麼把他也帶來了？”
我皺起眉頭，顧不得和她扯別的，問她：“好好的一個人，到底是怎麼不見的？”
她一問三不知，由於過度緊張而導致語速很快：“我不知道，護工和醫院的人也不知道，他們是一個小時前發現媽媽不見的，監控也查過了，但是什麼也沒查到！”
一個大活人，總不可能憑空消失了吧？
有醫護人員快步朝我們走了過來，神色凝重道：“盧女士，我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現在正在派人檢查周圍的下水道。”
醫護人員嚴肅道：“之前也發生過病人莫明失蹤的事，後來發現是失足掉進了下水道里。”
我心尖一顫，幾乎脫口而出：“那個人最後還活着嗎？”
醫護人員面色沉重地朝我搖了搖頭。
我的眼眶剎那間紅了，黎睿霆在身旁扶了我一把，我才發現自己正在哆嗦。
“思影，先別急，世界上不會有那麼湊巧的事，還都發生在同一間醫院裏。”黎睿霆輕聲安慰我。
我無力地點點頭，心裏不停地想着，她會死嗎？
要是她死了，我應該爲她掉眼淚嗎？
一滴熱淚從我的眼角悄無聲息地滾了出來。
就在這一刻，我才意識到去恨一個活着的人，要比恨一個死掉的人容易太多。
我的母親雖然傷害了我，可是她還活着，可若是她死了，便徹底將我的恨也給帶走了。
連帶着我們僅剩的母女關係，也都煙消雲散了。
所以她不能死，至少在我對她的恨意終結之前，她不能死！
“報警！爲什麼還不報警？讓警察也幫忙找，一定能夠找到她的！”我激動道。
“找到了！”就在這時，有人大喊了一聲，“人藏在衣櫃裏！”
盧念雪反應過來，快步朝着聲音發出的房間跑去。
我和黎睿霆緊隨其後。
醫院一樓的雜物間裏，母親就躺在一面偌大的櫃子當中，她雙目緊閉臉色慘白。
直到我看見她起伏的胸腔，才終於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