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得朦朧間,被羅響的高聲驚醒,陳華站在羅響面前,臉色頗爲焦急。塗穹則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倚靠在巖壁上。
“...陳大力,一大早,你發什麼神經?你跟我兇什麼?”羅響不滿道。
“你廢話什麼!我在問你,看到洞淵師叔去哪了嗎?”
懷玉心中一動,眼神掃過洞淵之前所處的那塊巨石,果然不見他的蹤影。
她迅速來到二人身前,“洞淵不見了嗎?”
陳華見驚醒了懷玉,臉色變了變,“啊,懷玉,是,不,沒有,我——”
羅響沒好氣的說道:“說話顛三倒四!她剛纔拉着銀乙、塗穹和我,問我們看沒看見洞淵!”
懷玉臉色微沉,“陳華,洞淵是不是不見了?”
陳華微微垂首,“清晨,我醒來時,就發現師叔不在洞內,這洞穴四處被銀乙用飛天狐族的祕術設下結界,銀乙剛纔已經去查看結界的情況。”
“我回來了。”銀乙步入洞內,“陳女俠猜的不錯,洞淵仙君果然從結界出去了。不知去做什麼?”
羅響轉了轉眼珠,笑道:“我知道了,洞淵肯定是幫我們找喫的去了?他知道我餓了!”
陳華斥道:“胡說八道,以我們的修爲,幾百年不喫東西都餓不死!”
羅響撓了撓頭,“那他去哪了?難不成找那隻蜈蚣精燾寐打架去了?”
懷玉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洞淵昨日被燾寐吸取不少靈力,即使他天縱奇才,也不能一夜時間便恢復功力,以洞淵的冷靜睿智,絕不可能去找燾寐以卵擊石。再加上昨夜洞淵與自己說那些沒頭沒腦的話,他一定有事瞞着自己。
懷玉忽見陳華臉色猶疑不定,似乎心事重重,嘴角微微下抿道:“阿華,你說實話,洞淵是不是有事瞞着大家?”
羅響附和道:“對呀,他行事也太飄忽不定了,之前在封陽城就不告而別,如今說走就走,太不夠意思了......”
陳華臉色轉怒,“羅響,不准你這麼說師叔!之前在封陽我們突然離開,師叔突然接到師祖用仙照虹影傳信,讓他立即返回逸清山,並讓我一路跟隨。仙照虹影極費仙力,不是十萬火急之事,師祖絕不會使出。”
懷玉面沉似水,“說下去。”
陳華咬了咬牙,接着說道:“唉,縱是師叔不讓說,我也憋不住了,我們回到逸清山後才知道,師叔升級衝境將至,師祖算到他此次衝境有一極爲兇險的死劫,才這麼着急讓我們回去。有師祖和大師伯的護法,才能保師叔安然渡過此劫。”
羅響插嘴道:“難怪這次重逢,我觀洞淵頭頂靈光幻變不定,原來是即將升級衝境了。”
陳華沒有理會羅響,“可是,大師伯不知道跟師叔說了句什麼,師叔突然神色慌張,私自出關離開了澤明山,師祖很生氣,我趁機自告奮勇去追師叔回來,也下了逸清山,好不容易追上師叔,師叔說你們有危險,我自然是要陪他一起前來救你們的。”
羅響驚叫道:“誒呀,那昨天洞淵被燾寐吸取那麼多靈力,他還能熬過沖境升級時的天火雷劫嗎?”
懷玉眉頭緊鎖,臉色愈加難看,“塗穹,你怎麼知道洞淵是在天未亮時離開的,他走時,你知道?”
塗穹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懷玉聲音中夾雜着憤怒之色,“那你爲什麼不攔住他?”
塗穹凝視懷玉雙眸中的焦急之色,眸子暗了暗,轉過頭去,彆扭的聲音說道:“我雖然討厭洞淵,但這次我贊同他這麼做。燾寐也看出他要衝境升級,一旦衝境時,天火雷劫到來,咱們藏身的位置便泄漏給了燾寐,只有他離開,我們才安全。”
“你——”懷玉一時氣急竟語塞了。她心裏明白,洞淵這麼做,是怕連累大家,可是她的心中卻如萬隻螞蟻在噬咬般難受。
衆人陷入了一陣出奇的沉默中。
半晌,懷玉突然將雙手袖口繫緊,握緊暖日劍,向洞口走去。
羅響大喊道:“小懷玉,你幹什麼去?你若出去,就辜負了洞淵對大家的一片苦心了。”
懷玉身子停着,並未回頭,堅定的聲音傳來,“用別人的死換回自己的苟延饞喘,對不起,這樣的我,活不下去。”
她頓了頓,接着說道:“你們都是因爲我陷入這險境,是我秦懷玉欠大家的,這一世不知道能不能還上各位的情義,若還不上,就下一世還吧。”說完再未停頓,疾步出了山洞結界。
陳華臉色一變,提起冷霜劍追了出去。
“秦恩公,你等等,我也去!”銀乙急急的也跟了出去。
羅響一臉震驚,轉而望向洞內僅剩的塗穹。
塗穹從倚靠的巖壁挺立了身子,拍了拍肩背上沾染的塵土,“你看我做什麼,難不成我還不如幾個女人。”說着他身影閃動,也出了山洞。
羅響反應過來,邊追邊喊道:“塗穹,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不如女人嗎?我告訴你,我羅響可是個響噹噹的......”
銀乙洞外,結界已撤,懷玉望着與她並肩而立的幾人,心中不忍,“羅響,你們不必——”
羅響打斷她道:“你別說了,你欠我們大傢伙的情義,就別等下一世還了,這一世必須還我們,所以我們都得好好活着!”
懷玉心中激盪起一股熱流,目光望着遠方,愈加堅定起來。
銀乙問道:“咱們去哪裏找洞淵仙君呢?”
懷玉指着遠處天空的一片黑雲,“天火雷劫即將面世,雷火在哪裏?洞淵就在哪裏?”
塗穹微微皺眉道:“那山峯距離這裏有很遠,這內山中被下了禁制,大家不能御劍。若是步行,我們恐怕不能及時趕到。”
銀乙道:“諸位勿憂。”
她俯身爬在地上,身子白光大盛,竟現了原形——一隻三丈多長的銀色狐狸。
羅響驚道:“銀乙,你長個了?上次在春運樓見你沒這麼大啊?”
銀乙笑道:“那要多虧羅響公子的丹藥。”她身子微微一抖,雙肩處,竟展開一對肉色巨型翅膀。
懷玉欣慰道:“銀乙,你終於長出翅膀了!”
銀乙道:“嗯嗯!秦恩公,各位,請站到我背上,我馱你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