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懷玉迫不及待的從船艙中走出,手扶船梆,四處瞭望,這裏已經看不見湖邊。
懷玉發現腳下的湖水比淺湖一帶顏色深暗許多,還有絲絲寒意自湖面襲來。
懷玉一愕,對身側的水澤官道:“旭光湖深處是冷湖嗎?”
水澤官笑道:“不錯,三千里旭光湖除了沿岸一帶是暖湖,剩下水域俱是冷湖。”
冷湖!懷玉臉色變了變,握着船梆的手驀然發緊。
這一幕落入水澤官的眼裏,嘴角發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詭笑。
“嘩嘩譁——”湖心處突然上涌一陣水花。
水澤官:“秦少主請看,水魄晶桂出現了。”
懷玉循着方向望去,但見水花中心涌出一個金燦燦的物件,未等她看清楚,花船突然劇烈搖晃。
懷玉心中不妙,回首再看那水澤官與青衣侍女們早已不見蹤影。
中計了!懷玉正欲祭出暖日劍,整個花船底朝天被打翻,她直接落入水中,湖水瞬間將她侵沒。
懷玉御水術不久前已經練成,可僅限於暖水之中。當她的身體觸碰到冰冷刺骨的湖水時,周身骨骸發出了劇烈疼痛,痛的她縮成一團,幾乎無法呼吸。
果然!她的寒水症犯了!
一團綠色光網自下而上將她罩住,她的身體被網極速拖向湖底。
“懷玉——”
在失去意識的一剎那間,她聽到湖面上方傳來一聲焦急而熟悉的呼喚,而後便陷入一片黑暗中。
...
“篤篤篤!”一陣敲擊聲把懷玉從昏迷中喚醒。
她周身骨骸俱是犯過寒水症後的僵痛,絲毫動彈不得,顯然全身靈力被人用法術禁錮住,根本無法使出符術。
懷玉疑惑地望着四周,這裏似乎是一個巨大的湖底石洞,洞內石柱石幔、珊瑚異草多姿多彩,發出五彩繽紛的柔光。
不遠處擺放着灰色石桌,一團圓滾滾的東西背對着自己,正在那裏捶打着什麼,石桌上放着靈芝、法華、肉蓉等其它懷玉叫不出名字的珍貴藥材。
那圓滾滾的東西似乎聽到了懷玉醒來的聲音,轉過身子。竟是個又矮又胖的猥瑣老頭,光禿禿的腦袋上長着一對綠豆般的小眼睛,閃着賊光。
它手裏端着一碗濃稠的黑液,嘶啞的聲音道:“你醒了?正好!把這藥喝了吧!”
未等懷玉拒絕,老頭端着藥來到她身前,硬生生的灌入她口中。
一股極爲苦澀的味道瀰漫脣舌,嗆的懷玉直翻白眼,藥汁流過喉嚨,激起一道火辣辣的刺痛。
她平生最討厭喫苦藥,兒時染了風寒,父母俱是拿着蜜餞哄着才能喝下一點。
懷玉氣的咳嗽起來,“咳~,你到底是誰?”
老頭沒有理會懷玉的問話,轉身又盛了一碗藥汁給她灌下,半柱香內,懷玉竟被灌下九碗苦藥,苦的她幾乎要暈死過去。
這時,老頭將手搭在懷玉靈海處,臉上露出喜色,“嗯,可以了!”
“什麼可以了?”懷玉更加迷惑,自己落入這湖底妖怪手中,洞淵此時在何處?爲何不來救自己?
少女十五六歲的樣子,臉色蒼白、印堂發黑,枯瘦如柴,懷玉縱是不懂醫術,也看出這少女已然病入膏肓了。
老頭望着少女,眼中佈滿了疼惜,忽而被一抹狠色代替,他從腰間取下一把匕首,對着懷玉猛地一揮。
懷玉但覺手腕一涼,腕間便被劃出一條血口,鮮血洶涌流出,全被老頭小心收集在一個玉碗中。不一會兒,玉碗中的血集滿。老頭右手在懷玉傷口一抹,血便止住了。
老頭急急的將那碗血給湖蚌中昏迷的少女餵了下去。
一炷香後,少女悠悠醒轉,臉色卻依舊慘白,她似乎很是痛苦,呻-吟喚道:“爹~”
老頭趕緊拉着她的手,“爹在這裏呢。角兒,你如今感覺如何?”
少女道:“還是痛,但是比之前輕了一點。”
老頭疑道:“只是輕了一點嗎?按道理不會呀!”
少女慘聲道:“爹,我是不是沒救了?”
“不會的!爹已經想到辦法救你了,你看你身邊那個姑娘,她喫過天界聖藥五靈丹,以她的血爲引,便可以治你的病。”
“真的嗎?”少女眼中浮現一絲希望。
懷玉這算明白爲何被抓到這裏了,自己喫過五靈丹這件事,被人惦記上了。
“只是我不知道爲何,藥效沒有想象中好。應該喝一碗就好的呀!”老頭想到什麼,突然將手按在懷玉的靈海之處,恍然大悟的看了懷玉一眼,“哦~難怪?原來你就要.....”
“爹,怎麼了?”少女的聲音打斷了老頭後面的話。
老頭道:“沒什麼,角兒,藥效雖然差了一些,只要你多喝幾碗血也可以的。”
說着老頭又劃開懷玉的手腕,連着取了好幾碗血,給少女服下,少女的臉色越來越好,懷玉的臉色卻愈來愈差。
少女見到懷玉的樣子,咬了咬嘴脣,“爹,別取血了,這個姐姐這麼放血下去,她會不會死?”
“管不了那麼多了!”老頭板着臉,“再取一碗,你的病就全好了!”
“總洞主!”一個水妖自洞外急急跑入。
“外面那個白衣仙人,實在太厲害了!您的玄武龜甲有些頂不住了。”
“什麼?”老頭臉色一變,“快隨我去穩固龜甲!”
老頭帶着水妖匆匆出了洞。
洞內,僅剩無法動彈的懷玉和那重病少女。
懷玉只覺得天旋地轉,強烈的眩暈感陣陣襲上她的額頭。
少女面帶歉意,喘着粗氣從湖蚌中勉強撐起,輕輕搖了下懷玉的胳膊,“這位姐姐,你怎麼樣啊?”
懷玉只覺眩暈的更厲害,連聲說:“別晃!別晃!暈!”
少女趕緊縮回手,滿臉歉意,“對不起。我爹他不是故意要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