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琴瑟還未明白南宮極的意思,就見青成突然收起寶劍,一把拎起她溼透的衣領,大步朝含江邊走去。
一股冷風吹來,左琴瑟頓時一陣哆嗦。
如同一隻被拔掉毛的鷓鴣,在青成一提一扔中,撲通一聲被再次丟進了冰冷的含江中。
左琴瑟在水中劃拉了兩下,立刻悲催地發覺手腳正漸漸被凍僵,她一邊在水中撲騰一邊呼救。
“救命啊!救命!”
“小姐!”
冬兒跑到岸邊,急得直跺腳,轉身跪到南宮極面前連連磕頭,“七王爺,求您饒了小姐,救她上來吧!”
南宮極看着水中浮浮沉沉,連嗆幾口江水的左琴瑟,很是淡定道:“青成,不要讓人打擾了左小姐雅興。”
說罷一拂衣袖,轉身就走。
左琴瑟腦袋剛冒出一個頭,聽到這話,正要破口大罵,手腳突然一陣抽搐。
臥槽……
眼看要沉入水底,一條白影突然唰的如練掠開,在波濤洶涌的含江上空懸浮一展,千均一發纏上了左琴瑟掙扎的手腕。
水花四濺中,左琴瑟的身體瞬間被拉起,須臾間便隨白練跌回岸上。
纔將將站穩腳跟,一件白色披風從天而降,罩上她溼透的身體。
“初春乍寒,左三小姐不要着涼了。”
溫潤輕和的聲音從對面傳來,左琴瑟抖着身體看去,才知是那石橋上的白衣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岸邊。
他衣袍漸散,手中握着那救自己上岸的白練的另一端。
左琴瑟低頭一看,才知方纔是他擲出腰帶救了自己。
“多……謝!”
她將腰帶還給對方,已是凍得口齒不清。
南宮千煜伸手接過,看了一眼遠去的南宮極,對左琴瑟歉意一笑,“七弟性子淡漠,一定是有什麼誤會,還望左三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左琴瑟心中微詫,就聽左綰玥黃鶯出谷般動聽的聲音從石橋那邊響起。
“曜王殿下……”
原來他是曜王!
左琴瑟不禁擡頭,如果說南宮極是東漢皇朝第一醜王爺,那麼這個曜王,就是東漢最耀眼的明星。
傳聞他三歲能文,五歲能詩,琴棋書畫,禮樂射御書數,樣樣精通;難得的是這曜王恭謙孝順,品性純良,更是長了一張絕世好容顏!
原先隔得遠,左琴瑟並未將南宮千煜看清,如此面對面,她才知道爲什麼這人會是曜王!
眉似山戀目似月,脣如朝霞豔桃花,只一眼,便被那攝人的光芒奪去所有注意,眼裏便再也容不下其它人物。
他的臉上就像籠上了一層太陽般聖潔的光輝,讓人移不開眼睛。
妹?”
熟悉的驚訝聲突然喚醒愣神的左琴瑟,左綰玥一襲白衣翩躚地走到南宮千煜身邊,看着溼嗒嗒不停滴水的左琴瑟,“你這是……”
“阿嚏!”
左琴瑟回神,立即攏了攏肩上的披風,顫抖道:“大姐,我有點冷……阿嚏……先走一步了。”
冬兒趕緊上前扶住她顫巍巍的身體。
“且慢!”
南宮千煜突然上前,微微欠身道:“左三小姐如此模樣走回府只怕不妥,不如坐本王的馬車可好?”
左琴瑟低頭看了看自己此番尷尬的模樣,還未說話,左綰玥突然上前挽住她的手臂,關心道:“三妹怎如此狼狽?坐我的馬車回去吧。”
左琴瑟不禁擡頭看了她一眼,黛眉鳳眼,瓊鼻櫻口,施施然如弱柳扶春風,飄飄兮若玄女舞九天。
不愧是繼陳鳳紜之後,又一位帝都第一美人。
她抽回手臂,對南宮千煜福了福身,“多謝曜王。”
左綰玥玉容一僵,看着左琴瑟朝南宮千煜的馬車走去,她雙手握緊又鬆開,忙又上前行禮道:“小妹就勞煩曜王殿下了。”
又對馬車中的左琴瑟殷殷囑咐了一番,這才退身讓馬車離去。
左琴瑟一上馬車就渾身無力般軟倒在冬兒懷裏。
她臉頰滾燙,嘴脣發紫,顯然是凍得不行。
“小姐!”
冬兒伸手拭了拭她額頭,立即驚呼道:“曜王殿下,我家小姐發燒了!”
南宮千煜立即對車伕吩咐道:“去最近的醫館。”
……
左瑟瑟渾渾噩噩醒來時,是被一陣嘈雜的聲音吵醒的。
她動了動嘴脣,乾啞道:“冬兒?”
沒有人迴應。
“有人嗎?”
藥爐上的罐子裏撲撲響着聲音,一股濃濃的草藥味瀰漫而出,卻沒有半個人回答。
艱難地從牀上坐起,左琴瑟看了看空蕩蕩的醫館,起身朝屋外喧鬧處緩緩行去。
原來這處醫館的對面,是帝都衙門,吵鬧聲就是從衙門那裏傳來的。
左琴瑟虛弱上前,只見衙門口此時圍滿了人羣,不停嗡聲指指點點。伴隨着幾聲低斥和重物拍擊的悶聲,一道尖銳的聲音從從包圍圈裏傳了出來,“冤枉啊,青天大老爺……”
“冬兒?”
左琴瑟聽出這是冬兒的聲音,立即驚愕地衝進了包圍圈。
她拔開人羣,只見冬兒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幾名衙役還在不停地揮舞棍棒朝她身上打去。
“敢置疑老爺定的案?”
“找死!”
一名衙役呸的一聲,掄起廷杖就朝冬兒腦袋狠狠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