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夫君太醜:王妃要出牆 >第63章 太過理智
    梅煙僵了僵,擡頭看左琴瑟,見她嘴角微挑,眸光灼灼地望着自己,她不禁垂下眸光,悽然道:“胎兒已經不在了,三小姐還不滿意嗎?”

    “本小姐爲何要不滿意?”左琴瑟奇怪地看着她,清冷冷道:“懷上的是你,丟掉的是你,梅夫人該問問你自己是否滿意?”

    “你……”梅煙一陣氣苦,正要質問左琴瑟,卻被她漆黑的眸光懾住,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左琴瑟將她神色盡收眼底,她走要牀邊,低頭俯視着梅煙,“你是否要說若不是因爲我,你不會讓陳鳳紜將胎兒踢掉?”

    梅煙本就憔悴的神色更加萎靡了,她咬了咬嘴脣,忽然擡頭,雲眸中閃動着水花,顫聲道:“難道不是嗎……”

    若非三小姐那日相逼,她又怎會做出這等撕心裂肺的決定?

    相起枉死的孩兒,一滴淚水頓時從羽睫上滾落,看上去煞是楚楚可憐。

    左琴瑟冷眼看着梅煙臉上的痛苦,突然,她伸出纖秀的手指,緩緩拭掉梅煙臉上的淚痕,清晰而又冰涼地說道:“如果我沒記錯,我應該什麼都沒讓你做過。”

    “不過是問了句孩子是誰的,你就自亂陣腳了,梅夫人,我不過是給了你選擇,你選了,就怪不得別人。”

    梅煙卻忽然激動地說道:“三小姐明明什麼都清楚,卻將梅煙逼至懸崖上,梅煙哪裏還有其它選擇?”

    “不。”

    左琴瑟搖了搖頭,譏誚地挑起脣瓣,聲音淡漠如冰,“其實你還有另一條路可走,如果你向二叔坦白,二叔若原諒了你,左家自然也會接納你,可是你沒有,你毫不猶豫就選了另一條路。”

    “你試都沒有試過,就選擇將這個孩子抹殺掉,說到底,你不過是害怕失去現在得到的一切,二叔的愛、老夫人的關心以及左家榮華富貴的生活,你都捨不得!”

    左琴瑟無情地將梅煙的內心赤裸裸地剖析在她面前,梅煙卻臉色一變,原本就蒼白的面容更加毫無血色。

    她悽惶地擡起頭,淚水滾落而下,“三小姐說得好輕巧,你自小便在錦衣玉食中長大,自然是不能體會我們煙花女子的辛苦,我從小便被父母賣進花滿樓,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淚,陪了多少笑臉,纔好不容易遇上相公,怎麼能重新回到那種喫人的地方?”

    她是打死也不願再回到青樓的。

    左琴瑟沉默了一瞬,才說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如果不是梅煙想進左家的心思太過強烈,又怎會利用她要對付陳鳳紜之際,而暗地裏和別人珠胎暗結,想要用一個孩子來穩固自己的地位?

    只是她忘了,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梅煙慽慽哀哀地哭了起來,“都怪我一進迷了心竅,纔會有今日這般痛楚……”

    “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既然你選了,就得承受這結果。”

    左琴瑟並不同情梅煙,悽慘的身世固然影響了她的前半生,但下半生的命運卻是掌握在她自己手中。

    人生本就是這樣,如同行走鋼絲,一朝不慎,就會跌落。

    但你不能跌落後就埋怨那鋼絲太細。

    梅煙認爲她生在將軍府,無法體會她的辛苦,她卻不知前世裏,左琴瑟是處處受盡欺凌的孤兒廢物,而這一世的左琴瑟,雖然生在富貴家庭,卻從小過着下人般的生活。

    見梅煙哭得差不多了,左琴瑟轉身,便要離去。

    走到門邊時,梅煙忽然擡頭,忐忑地望着左琴瑟的背影,“三小姐,你會告訴相公嗎?”

    左琴瑟放在雕花木門上的手頓了頓,忽然扯了扯嘴角,眼底微嘲,“你若安分守已,我自不會多事。”

    說完,再不多話,開門離去。

    左琴瑟並沒有回偏院,她突然覺得有些窒悶,雖然這結果她曾預料過,但當真實發生時,心境卻又是一番模樣。

    她不是聖母,不會打着善良的旗號試圖拯救每個人,但她會給每個人選擇,是苦是澀,但憑個人。

    如果陳鳳紜不設計陷害她,左綰鈺就不會失身馬東。

    如果不是陳鳳紜和左綰鈺一再咄咄逼人,她不會設計休妻這一幕。

    如果梅煙選擇坦白,又怎會經受喪子之痛?

    可是,明明知道這麼多如果,左琴瑟仍有些厭恨自己的這分理智,將一切都計算的如此清楚。

    包括對南宮極的感情。

    走出將軍府,便是帝都最爲繁華的雲集街。

    左琴瑟漫無目地地走着,熙攘的人羣在身後吆五喝六,她卻忽然感到異常孤獨。

    那是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任何熱鬧都無法排遣的孤寂,是一個靈魂清醒得太久,久到兩世都無法安眠的恓惶。

    不知不覺,左琴瑟竟走到了七王爺門口,她站在一棵茂盛的青松下,擡眼望

    着巍峨的府邸,眉眼的冰屑漸漸松和。

    她捏緊了手心,卻是再也沒邁出一步。

    ……

    七王府內,南宮極正在書房作畫,青成卻突然敲了敲房門。

    “進。”

    他蘸了蘸墨,又在畫上添了幾筆,頭也不回地問道:“何事?”

    青成瞄了那畫一眼,遲疑着說道:“左小姐在府外站了有一個時辰了,要不要屬下派人請她進來?”

    南宮極執筆的手頓了頓,他擱下筆,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撫上剛作好的畫。

    涼薄的指下,是清秀而不失英氣的眉,湛亮的眼睛鉗在眉下,如同夜明珠般散發着奪目而又神祕的光彩,再往下是挺翹如玉的瓊鼻,桃紅而微噘的脣瓣……

    赫然是昨日左琴瑟魔術師的打扮,她頭戴小禮帽,一身黑色小西裝將嬌俏玲玲的曲線悄然藏住,只露出假小子般的清新和乾爽。

    “罷了,讓她站着吧。”

    南宮極輕撫着畫中人的臉,良久,喟嘆一聲,“總是要她自己想清楚纔行。”

    日頭西斜,暮色漸濃。

    左琴瑟也不知自己在想什麼,等她清醒過來時,已經發現在七王府門口站了三個時辰。

    她輕吐一口濁氣,甩甩頭,將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緒丟垃圾一樣丟開。

    轉身,卻赫然定在了那裏。

    “南、南宮極?”

    左琴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在這站多久了?難道一直在這?

    “嗯,”南宮極淡淡應了一聲,斜斜倚在一棵青松上,“我喜歡聽你叫我的名字。”

    他側眸,一縷烏髮傾泄而下,那流暢的弧度不自覺吸引了左琴瑟的眼睛。

    南宮極的目光越過她肩頭,望向自己的府邸,突然輕笑一聲,“沒想到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本王的府邸倒甚爲壯觀。”

    他起身,走過來,在左琴瑟旁邊停下,纖長的手指遙遙一指,“卿卿,下次觀望就望那裏,那是本王的臥房。”

    左琴瑟臉頰一熱,立即反駁,“誰在望你?”

    南宮極俊眉微挑,斜睨她,“卿卿在本王府邸前站了三個時辰,不是觀望本王,難道是爲了看本王王府前的兩尊石獅子?”

    左琴瑟臉頰一僵,嘴硬道:“我就是來看石獅子的,我覺得它們很漂亮。”

    她自己都不知爲何會走到七王府來,又怎會承認南宮極的話?

    南宮極脣角彎了彎,“卿卿若是喜歡,本王送你便好。”

    “不用,我家有。”左琴瑟立刻拒絕,爲了岔開這個話題,她連忙問道:“倒是七王爺,平白無故站在別人身後,又是爲了什麼?”

    “哎……”

    南宮極長嘆一聲,狀似無奈道:“本王看到卿卿在此思念情郞,卻又遲遲不去相見,心中一急,便只好出來陪她了。”

    “誰見情郎,王爺休要胡言!”左琴瑟鼓着腮幫子,瞪了南宮極一眼,心底卻因爲他那句‘只好出來陪她’而淌過一股暖流。

    南宮極看着她迅速竄紅的臉,眸光漸漸溫柔下來。

    左琴瑟被他這樣含而不露地看着,只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隻正在下鍋的蝦子,全身每個毛孔都在迅速變得通紅。

    她覺得自己快要被烤熟了。

    於是,左琴瑟咬了咬牙,一跺腳,極快說道:“王爺,我還有事先走了,拜拜。”

    就見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遁逃了。

    南宮極看着她倉皇的背影,脣角勾了勾,看了一眼王府門前的兩尊石獅子,突然開口。

    “來人。”

    ……

    左琴瑟一口氣跑了半條街,這才歇腳喘口氣。

    她伸手摸了摸臉頰,臉上的餘熱還未退,又撫了撫胸口,跳動的心臟還殘留着方纔紊亂的節奏。

    天啊,她剛剛竟然發現,現在每多見一次南宮極,她就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身體的某些反應了。

    臉頰發燙,心跳加速這都還是普通的,關鍵是她尼瑪手腳都開始不聽使喚了。

    這真是太要命了!

    太矯情了!

    左琴瑟鬱悶地回到將軍府,卻突然聽冬兒來報,七王府的人竟然送來了兩頭石獅子。

    “小姐,七王爺爲什麼給咱們送獅子啊,咱門口不是有兩隻嗎?”

    聽到冬兒的問話,左琴瑟怔了怔,這才反應過來,南宮極竟然真的將那兩隻石獅子送來了!

    她臉色一黑,揮手道:“擺在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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