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上座端莊雍容的陳皇后,盈盈一拜,“臣女願意自罰三杯。”
在座各位小姐也就圖個熱鬧,見左琴瑟識趣,便要持壺上酒,卻聽左綰鈺突然高聲說道:“那怎麼行,既然是懲罰怎麼能你說了算?”
她語氣冷硬,顯得很是咄咄逼人。
一時間,大家都有點蒙,氣氛正有些僵硬時,陳皇卻笑了笑,說道:“不如這樣,今日既然是百花晏,這懲罰自然是要跟花有關。”
她頓了頓,鳳眸掃向四周衆人,“琉璃宮有一株百年枝蘭,芬芳馥郁,本宮聽說那香氣都快鑽出宮外了,今日這百花晏正缺了這一枝花,不如讓左三小姐去琉璃宮替大家取來可好?”
皇后話音一落,便有人符合道:“我也聽說了,據說這株枝蘭成活了數百年,花開時,十離飄香。”
頓時,各位小姐都目露期許之色,瞬間便灼灼地望着左琴瑟,只是取枝花而已,這懲罰比她自罰三杯還要簡單。
左琴瑟有些意外,她擡眸看向陳皇后,卻正迎向了陳皇后掃過來的目光,“左三小姐覺得這個懲罰,可還接受?”
左琴瑟還沒回話,一衆小姐倒先急了。
“接受吧接受吧。”
“取個花而憶,多簡單。”
“對呀,百年枝蘭可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取花?
左琴瑟心裏卻冷哼了一聲,若真是這麼簡單就好了。
她垂下眸,低首回道:“臣女謹遵皇后懿旨。”
一個宮女立即帶着左琴瑟前往琉璃宮,一路曲曲折折不知拐了多少迴廊,當左琴瑟站在琉璃宮的宮門前時,竟是一副無言以對的模樣。
這琉璃宮,竟然是個冷宮。
硃紅色的大門已經有些掉漆,深高的院牆斑駁頹廢,分明是日頭高照的大晴天,左琴瑟卻感覺到了一種陰森森的壓迫感。
很難想象,富麗堂皇的皇宮之中,竟會有這樣一處荒涼的地方。
那宮女站在琉璃宮前,似是有些懼意,她指了指硃紅色的大門,對左琴瑟說道:“左三小姐自己進去吧,奴婢就在這裏等着你。”
左琴瑟看了她一眼,上前推開了琉璃宮的大門,進去之際,又聽那宮女補充了一句,“皇后娘娘吩咐,左三小姐一定要找到那百年枝蘭。”
琉璃宮內草木繁盛,因無人修剪,幾乎長得比左琴瑟還高,蔥蔥蘢蘢將石階小路全掩了下去。
左琴瑟在草林裏穿梭着,並沒有聞到陳皇后說的馥郁香氣,倒是腐敗的死氣,越來越濃郁了。
走了好一會,左琴瑟才走到正殿,進去一看,只見大殿之中,白色帷幔飄飄零,零異常孤清。
“有人嗎?”她站在大殿前朝裏喊了一聲。
迴應她的是一聲空曠的迴音,在這蕭瑟的宮殿裏,聽在耳裏很是瘮人。
左琴瑟脊椎一寒,冷宮裏不都是住着不受寵的妃子嗎?
這裏怎麼連只蒼蠅都沒見到?
看着那些在大殿中飄飄蕩蕩的白色帷幔,她不知怎的,瞬間便想起了那些孤魂野鬼的畫面。
靠!不會一個鬼影都沒有吧!
左琴瑟天不怕,地不怕,獨獨怕這些虛頭巴腦神乎其神的東西。
“吱!”
“啊!”左琴瑟瞬間尖叫了起來,條件反射就抱住了旁邊的一個柱子。
等冷靜下來一看,一隻黑色大耗子正在腳下咬着木屑。
“臥槽!就是你嚇唬姑奶奶是吧!”反應過來的左琴瑟頓時便明白了剛纔吱聲就是這頭狗耗子,於是怒從心起,擡腳就要將那耗子給踢飛出去。
卻不想那耗子突然返過身來,兇狠地盯着左琴瑟,猛地撲了過來。
“啊啊啊……”
左琴瑟頓時嚇得撒腿就跑了出去,尼瑪,這耗子都成精了,會咬人了!
不會是鬼附身吧,太特麼恐怖了。
左琴瑟一口氣跑出老遠才停了下來,回頭一看,糟了!
竟然迷路了。
她原本只是想在外圍查探查探就回去覆命的,到時候就說沒有那株傳說中的枝蘭,陳皇后總不會派人來檢驗。
這下好,連怎麼回去都不知道了。
尤其是這麼大的宮殿,一個人都沒有,左琴瑟是越想越陰森,越想越恐怖。
這思想一旦泄洪,那是九頭牛都拉不回的。
等左琴瑟在腦海裏將前世看過的鬼片一一回故了個遍後,她全身的汗毛都已經豎得差不多了。
“不行,不行!”左琴瑟突然停在一處荒廢的院子裏,伸手拍
了拍腦袋,“我不能這麼下去,不然自己倒先把自己給嚇死了。”
她靜了靜心神,做了兩個深呼吸,突然一張嘴,高聲唱了起來。
“小呀嘛小和尚頭光光,袈裟嘛披身上,小木魚敲得嘟嘟響,唸經又呀嘛又燒香……”
人在極度緊張的時候唱歌,有助於緩解緊張,左琴瑟就這樣一邊唱一邊走,竟然走回了來時的那個大殿。
她心中一喜,拔腿便跑了出去。
還找什麼花,這鬼地方,她再也不想呆了。
可是等左琴瑟滿眼欣喜,披荊斬棘地跑到宮門前時,卻赫然發現琉璃宮的大門竟然關上了。
她記得她進來時沒有關啊。
左琴瑟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她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拉了拉門栓,紋絲未動。
“開門,開門!”左琴瑟有點慌了,伸手拍打着落漆的大門。
她心裏其實明白,門外那宮女恐怕早已離去,陳皇后將她騙到這冷宮,只怕是不會那麼輕易放她出去。
可是人在絕境之下總要懷抱一絲希望不是?
“來人啊!”
“救命啊!”
左琴瑟毫不鬆懈地拍着琉璃宮的大門,期望着有人能經過這裏,聽到自己的呼喚。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她手拍痛了,嗓子都啞了,左琴瑟幾乎要放棄了,她卻忽然聽到有腳步聲朝這裏走來。
左琴瑟立刻直起腰身,大聲喊道:“誰?誰在這裏?快救救我!”
來人聽到聲音果然朝琉璃宮走了過來,左琴瑟將耳朵貼在門上,聽見對方的腳步聲停在了宮門前,與她只隔着一扇門。
她眸中一喜,立即說道:“我是將軍府的左琴瑟,好心人,請你救救我,琴瑟一定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