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箭刃如同雨點般兜頭而下,楊小星眸光微冷,立刻抱住楊小芙閃身鑽進了屋子裏。
房內燭火搖曳,楊小芙聽着外面“撲撲”的箭聲,心中微冷。
沒想到左綰玥除了請紅閣的人出手,還另外做了二手準備,只怕是外面這羣殺手見她沒成功,所以想一併將她與小星射殺了。
楊小芙眸中閃過一抹幽幽的光芒,以前不知道這國師是何人也就算了,如今竟然發現是小星,她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正要出去將那羣殺手解決掉時,楊小星突然拉住了她,“姐,你去哪?”
“我去……”
楊小芙的聲音在見到一羣訓練有素的士兵從暗出涌了出來時,戛然而止。
她轉頭奇怪地看着楊小星,“你府上怎會有這麼多士兵?”
要知道,王侯將相都是不可私自養兵,要讓皇帝知道了,那就是謀反的大罪。
讀懂楊小芙眼裏的意思,楊小星頗爲自豪道:“姐,我可是北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師大人呢,爲了安全着想,跟陛下要幾千士兵也不爲過吧。”
“什麼國師?你看看你,纔多大!”看着弟弟熟悉的容顏,楊小芙忍不住戳了戳他額頭。
“我今年二十二了,已經不小了,”楊小星揉了揉額頭,看了一眼姐姐,突然驚疑道:“咦,姐,你怎麼好像變年輕了?”
楊小芙是靈魂穿越,她在那個世界死的時候已經二十二歲了,但是穿越到左琴瑟身體裏時,才十四歲,所以現在她的年齡是十六歲的花季少女。
不管是看起來,還是實際上,都比現在的楊小星小上許多。
當下,她便將自己穿越後的一切講給楊小星聽了,也知道了楊小星穿越的原因。
原來,那日在南蠻做的那個夢是真的,小星看到她的屍體後,不能接受她的死亡,死活不肯將她的屍首下葬。
直到族內的一位長老,說她並沒有死,楊小星這才同意族長將她的屍首火化。
小星說的那個族長楊小芙是知道的,是族內最年長的一位長老,武功平平,但一生都喜歡研究星相學,由於偶爾能預測到一些沒有發生的事,所以很受族人尊重。
楊小星自從知道姐姐沒死後,在那長老門外跪了三天三夜,這纔在長老的幫助下,穿到了這個世界。
但是由於這裏並沒有現代社會那麼發達,楊小星又不知道姐姐穿過來是什麼模樣,所以才用最笨的方法尋找她。
楊小芙恍然大悟:“原來那個九連環也是你流落出去的?”
當年,南宮千煜送她九連環時,她就有些驚奇,沒想到那時候,小星就已經在尋找她了。
楊小星眨眨眼,“不僅九連環和鏡面魔方,我還讓人帶了七巧板和魯班鎖去了晉國,除了南蠻路途遙遠,其它幾國都有一些你以前喜歡鼓搗的玩意,只要姐姐你在這個世界,看到了一定會來找我的。”
“怎麼樣,姐,我聰明吧!”楊小星眨眨眼,頗爲自得。
“嗯,有進步,都知道守株待兔了。”楊小芙習慣地伸手摸摸他的頭。
看着弟弟那張與自己相像的臉,她忽然有些恍惚,那顆千瘡百孔早已乾涸的心,終於流進了一絲溫暖的源泉。
那些不爲人所知的倔強和痛苦,突然像是找到宣泄口,楊小芙低頭靠在弟弟的肩頭,兩年來沒有流過一滴眼淚的雙眼,終於溼潤了起來。
楊小星伸手輕拍着她的背,眼眶也有些微紅,姐姐是她唯一的親人,沒想到在這異世竟被人如此欺負。
如果他早點找到她,也許就不會讓姐姐受那種痛苦了。
“姐,你放心,以後我會保護你的。”
楊小星俊秀的臉上露出一抹堅定,忽然想到什麼,又沉聲說道:“過幾日陛下五十大壽,諸國來賀,據我所知,東漢這次的使者就是南宮極,等他來到北齊,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伏在楊小星肩頭的楊小芙一愣,擡起頭來,“你說什麼?南宮極要來北齊?”
兩年來第一次聽到他的消息,爲什麼她的心卻是那樣慌亂?
她臉上淚痕未乾,楊小星眸中滑過疼惜,不贊同道:“姐,難道你對他還餘情未了?”
當他聽到姐姐因爲那個男人跳下蒼茫山時,就恨不得親手殺了他。
楊小芙回過神來,好半晌才說道:“不,小星,我不想再和過去的一切糾纏,我要忘了過去,忘了他……”
“好,忘了他,我們不提過去了。”
外面廝殺一片,屋內的兩人卻沉浸在重逢當中,直到黑夜再歸於平靜。
侍衛統領來敲房門,“大人,今夜的殺手已經伏法,有兩個活口,大人是否要親自問話?
”
楊小星迴過神來,看了門外一眼,冷聲下令,“不必,殺了。”
楊小芙這時已經情緒穩定,她收起心神,這纔想起今夜發生的事,問道:“小星,你知道是誰派來的殺手?”
楊小星站起身內,負手望着窗外正在收拾屍體的士兵,說道:“在北齊,千方百計想讓我死的,除了皇后沒有別人。”
看着弟弟這番模樣,楊小芙有些欣慰,小星已經成長爲一名真正的男人了。
不再是那個明明擁有天才少年的稱號,卻總是習慣地依賴着她,不肯長大的小男孩了。
她起身走到他身旁,提醒道:“你要小心月妃,她已經和北齊皇后串通一氣,今天就是她去紅閣找的我來殺你,只是我沒想到她還留有後招。”
沒想到楊小星聽到月妃的名字,卻不屑地哼聲道:“那個女人只是一枚棋子,空有一副好皮囊,卻只能做個花瓶當擺設。”
楊小芙想起這次見左綰玥的感覺,卻輕輕搖了搖頭,“花瓶也有花瓶的價值,你千萬別小看了她。”
這世上,最可怕的從來不是什麼陰謀鬼計,而是人心。
人心不足,蛇吞象。
左綰玥如果還是像兩年前那樣,只是一個被家族精心呵護下長大的虛榮的乖乖女,那沒什麼可怕的,怕就怕在她已經與魔爲舞。
一個溫室裏的花朵,一個從小就在讚美頌揚中長大的女子,突然遠嫁他方,從此侍奉一個常年病塌足以當自己父親的男人,換作任何人,都會十分艱難甚至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