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守君如玉將華年 >第十七章 行刑
    柯鈞給總統領容珩搬來了一張椅子,就放在監刑臺上。

    容珩手握着腰間的刀,身姿本就高大提拔,他步態穩健,踏着浩瀚星辰便走了上來。

    而容珩一過來,劍眉星目就微微一皺,那通身的駭人氣度,嚇得李善全更加的坐不穩了。

    容珩半坐半靠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看着烹鼎裏都水不停的翻滾着,他轉頭看着大府司柯鈞。

    柯鈞示意那邊抄家誅九族的也準備好了,他拿出信號彈,對準天空,準備蓄勢待發。

    這時,容珩也慵懶的擡起了靠着椅子的手。

    而祁修芾也注意着這邊的一舉一動。

    看着最後一柱香燃盡,李善全壯着膽子大喊:“午時已到,即刻行刑。”

    同時容珩擺了擺手。

    “啾”

    柯鈞拉響了信號彈,另一邊接到信號的六府司莆謙,站在小小的院子裏,就開始下令拔刀砍人。

    沒一會兒,半大的院子,本就沒幾個人,家就被抄的差不多了。

    血染了半個院子,染的院子裏的花都鮮豔欲滴了,可還是無聲無息的就悄然失了聲。

    莆謙帶着院子裏不多的家底,留下人封了院子,他就準備回去覆命了

    而清冷肅殺的午門,就沒這麼快結束殺戮了。

    一個個宮女內侍被按着跪了一排,聽見時辰一到,幾位斬官舉着亮的發光的長屠刀,就蓄勢待發。

    而監刑臺上的李善全,只覺得被砍刀閃了一下眼睛,還沒睜開眼就聽見紅色的液體濺了一地,濃厚的血腥氣在空氣中散開。

    而張嬤嬤純娉五人也被綁着,嘴裏塞着布條,沒掙扎幾秒就被五名司衛搭着梯子就扔進了那滾燙的烹鼎。

    李善全雙眼只能看見滿地的紅色,他腦子裏的畫面只能停在那裏,停滯不前。

    李善全瞪着凸出來的雙眼,雙手抱着頭,身體蜷縮在椅子上,不停的在顫抖着,他爲官多年,現在好像度日如年一樣,爲什麼還不結束啊。他逼迫着自己要等行刑結束,他就可以走了。

    可是後來李善全實在是忍不住了,他跌跌晃晃的捂着嘴,從椅子上踉蹌的站起來,跑到監刑臺的角落裏狂吐了起來,他感覺把胃都吐翻了,可是眼前一片血紅,他就兩眼發直昏了過去。

    實在是丟人啊在場的人看見堂堂三品侍郎,在監刑中竟當場昏厥,都有些不忍直視這個畫面了。

    容珩在心裏搖了搖頭,示意元敖把李善全送回府去吧。還是要他來完成這場殺戮啊。

    周緹也遞給祁修芾一方帕子,祁修芾就捂住了口鼻,確實有點讓人作嘔啊。

    他也是第一次看見這樣殘酷的場面,他反觀容珩,那半大不小的小子,卻面不改色的,死死的盯着現場,完全沒有一點不適的樣子。

    這讓祁修芾有點懷疑,讓這半大的外甥當着百擅司的統領,到底是好還是壞,這個本該喫喝玩鬧的年紀,這小子卻比自己還要穩重。

    接近立夏的時節,吹過的風已經有了熱氣,吹過地上攤躺的紅色液體,迎面而來的是血腥。

    是殺戮,而消失殆盡的生命是爲了償還,是爲了祭奠不該死去的亡靈。

    鮮紅的顏色染紅了皇宮的半邊天,空氣中充斥着令人作嘔的味道,天氣都有些陰沉下來了。壓的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裏變成了地獄。

    而容珩淡然而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赤衣少年郎,像是地府來勾魂的鬼官,嗜血,妖孽。

    “處理乾淨。”

    丟下這一句,容珩掩了掩嗜血的鳳瞼,大步的走向祁修芾,依舊是清冷模樣。但是容珩從小便對這個表舅舅很是尊敬,也比較親近。

    “皇上怎麼來這血腥的地方”容珩神色漠然,卻還是關心着祁修芾。

    “朕無事過來看看阿珩一般怎麼辦公,簡直讓朕大開眼界啊,朕現在內心起伏不定啊。”

    祁修芾望着快和自己一般高的容珩,內心被觸動着,這孩子太有血性了,也太狠厲了,小小年紀能做到如此,倒是比之當年的祈王,也有勝之之勢。

    “舅舅大可不必如此說,是我一意孤行,舅舅不過是成全,大仇未報,將之子,豈能逸哉。”

    容珩放在身後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帶着年少輕狂的執念,緊閉着自己赤血的眼眸,腦海裏浮現當年他父王,戰勝迴歸時,帶回的只是容憬一具半冷的屍體,容珩便不能平復自己的心情。

    他自此揹負着這世間的血海,只爲了有朝一日,大黎鐵騎兵臨北域,甲破城牆倒,爲戰死沙場的父王,報仇雪恨。

    “唉,朕只是怕,阿珩你性子如此執拗冷漠,日後怕是很難更變啊。”

    祁修芾看着眼前這個,血氣方剛,嗜血狠厲的赤衣少年,不禁有些擔憂他爲了報仇而失了本心。

    “我沒有多大的志向,我只想替舅舅平了這山海,歸了這天下,然後守着一方土地,望着一個人,帶着母親好好生活。”

    容珩望着遠處的寂寥,吹着恣意的小風,被吹起的髮尾,牽動着少年的悸動。

    “那便願君鐵騎歸來,爲我大黎掙下萬里山河,陳仇快報,攜良人守望江河,餘生不負望。”

    祁修芾帶着自己沒有實現的夢,真心的祝願容珩年少恣意得償所願。

    “午時三刻快到了,舅舅還是快快監刑,好去看望阿弦妹妹。”

    容珩回過神,還是那沉穩冷漠的樣子,神不顯於表也不過如此吧。

    “是啊,終於要了結了。”

    祁修芾看着司衛們擡着十字臺,是個人性十字木樁臺,也是釘着無數根鋼釘的十字架,就連放在腳底板的位置也設了無數鋼釘。

    司衛們又擡了一張桌子過來,拿了一張拉力極好漁網,一把精緻削鐵如泥的小刀,還有一碗鹽,甚至還放了一個淨面的木盆,一一擺好。

    祁修芾站在監刑臺上,看着那些個刑具,那在日頭下閃着銀光的鋼釘,還有那把泛着刃光的匕首。

    儘管他現在能夠立馬目睹手刃仇人的場面,但心緒卻不知爲何變得有些渺遠,說不出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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