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守君如玉將華年 >第七十六章 心照不宣
    容珩正想着,以這裏衣的布料,應該能做兩條月事條吧。他正準備去廚房拿剪刀的時候,就聽見了屋裏的喊聲。

    清脆的聲音,透着些許無助。容珩不禁想道:她應該是看見了那血漬了。

    他面色一紅,頓了頓要起身的動作,朗聲應道:“哥哥在。”

    隨後,他站起身,他沒有轉身看屋內,燈火通明,搖曳的映着的那抹倩影。

    想了想,他又說道:“哥哥在,你別怕。”

    祁易弦隔着一扇門,望着門外那堅挺的身影,聽着他的聲音,她莫名心安。

    她突然想起,哥哥剛纔拿了她一間裏衣,還拿了針線,祁易弦這個時候,才明白容珩的用意。

    她不禁感到心裏一陣暖心。

    堂堂當朝祁王世子,滿門英烈的容府大公子,百擅司總統領容珩,今日居然給她打水,燒水,在冷風外,親手爲她縫月事條。

    那在馳騁沙場,手握劍柄的鐵血將軍,長風月下,握了繡花針爲她縫製月事條。

    有兄如此,有如此大好少年,妹復何求。

    祁易弦吸了吸鼻子,片刻之後,她擡腿進了寬大的浴桶。

    祁易弦坐在浴桶裏,熱騰騰的水霧打在臉上,她感覺到了那沉默寡言的暖意。

    這就是她最好的兄長,出現在她生命中,待她如珠如寶的兄長。

    祁易弦安心的在屋內,清洗着一天的疲倦和突如其來的葵水。

    容珩在外聽着屋裏“嘩嘩”的水聲,他嘴角似笑非笑,突然寵溺的搖了搖頭。

    他轉身就去了廚房,拿了剪刀,又重新坐回了原位。

    容珩仔細的用手掌量着裏衣的尺寸,量完以後,他拿起剪刀就開始剪。

    剪完了,他又垂首想了想,最後也只是把絲滑的布料,一層一層整齊的疊好。然後下針把疊在一起的布料縫起來。

    容珩拿針的姿勢可能不是很標準,但是下針的時候,真的很熟練。他的針腳很簡單,但是很平。

    容珩以前練功的時候,衣服總是會扯破,因爲他一般都節儉。所以他不好意思叫母親幫他補,他就自己補。

    剛開始,補的不好的時候,他還會覺得,自己把破了的衣服弄的更加雪上加霜了。

    待祁易弦在屋裏,洗的差不多的時候,容珩在屋外,也縫好了一條長條的、厚厚的月事條了。

    他看着自己的作品,暗自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長這個樣子,但是沒有辦法,也只能這樣了。

    祁易弦在屋內洗淨了身上的一片風塵,屋內水霧繚繞的,她從浴桶中起身後,全身冒着熱氣,水出芙蓉。

    祁易弦迅速拿過掛在浴桶邊上的浴布,擦乾了身上的水漬。套上了放在桌案上的白色裏衣。

    祁易弦面色泛紅,長髮用髮帶盤在頭頂,赤着腳站在地上,她張了張嘴,有點猶豫的對外喊道:“哥哥,我洗完了”

    祁易弦的聲音越發小了,一說完,她就突然覺得有點羞恥。

    臉上瞬間漲紅起來,她故作鎮定的用手搓搓臉龐,心裏惴惴不安着。

    容珩坐在臺階上,他聽着裏面傳來羞澀細語,心頭一緊。

    他若無其事的起了身,他擡起頭,深邃的眼眸望着月色長空,自持身段的向門處移去。

    摸索到門邊,容珩扭着頭,輕輕的把門拉開一條縫,就把剛剛縫好的月事條,從門縫裏遞了進去。

    期間,容珩翩翩君子的一直望着遠處的月色,頭就沒往門內偏一下。

    直到,祁易弦踟躕着上前,拿過那雙大手上的月事條,容珩才收回手,替她關上了門。

    從門縫裏竄進來的冷氣,讓祁易弦緊繃着的身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容珩離屋子遠了幾步,剛剛門縫裏竄出的水汽,攀上他的手掌,有些溼漉。

    他緩了緩緊張的神色,他收回了自己看向遠處的目光,他微微低頭,不明意味的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掌。

    眼底盡是不明疑惑,好像還帶點那不爲人知的期盼。

    站了一會,容珩收回了飄渺的思緒。他拿起衣襟裏的另一塊裏衣的布,又開始穿針引線。

    隔着一扇門,祁易弦身披裏衣,腹部還在隱隱作痛,她雙目放空的望着掌心那條繡的平整的月事條。

    她感覺這條月事條在手心裏十分灼燙,月事條長長的很厚實,布料細軟,是她的裏衣布做的。

    祁易弦心裏被暖意填滿,複雜的心情填充着胸臆。

    她抿了抿嘴脣,透過門,望了一眼站在門外的容珩,無所言語間,已盡是暖意。

    祁易弦拿緊手心裏的月事條,她睜了睜溼漉漉的眼睛,收了收眼中快要溢出來的感動。

    她拿起一邊的浴布就擦着腿上的水漬,浴布因爲月事,染上了一抹殷紅。

    祁易弦看了一眼,再次確認了自己是真的來了月事之後。她就把浴布上的血漬遮蓋了起來,用地上她換下來的血衣包裹起來,放在一邊。

    祁易弦迅速的換上乾淨的褻褲,把月事條貼身換好,就係好了腰帶。

    外面套上長褲後,穿上襪子,祁易弦就披上了磚紅色的內衫,再穿上霜葉紅的外袍,扣上腰帶。

    一切穿好後,祁易弦神清氣爽的坐在榻上,在腳上套上了赤黑色長靴,擡手間拉開了髮帶,放下來了散着水汽的長髮。

    本來還挺疲倦的,被這事一弄,祁易弦都尷尬的不知道怎麼面對容珩了,一時之間,睡意全無。

    祁易弦把包袱裏剩下的一套衣服拿了出來,她利落的抱起地上換下來的衣物,就放進了包袱裏。

    打結把血衣裝好後,祁易弦把榻上的被子鋪好,遮蓋上了墊被上的血漬,就急匆匆的就拉開了房門。

    她一擡頭便望見了站在門口的容珩,她撓頭晃腦的有點尷尬。

    正在她不知道說些什麼的時候,容珩聽見了身後的開門聲,他轉過了英挺的身子。

    容珩面色清冷,龍態鳳姿。此時卻一手還拿着還未縫好的月事條,另一隻手還拿着針線。

    他見小姑娘突然開門出來,順手就面紅耳赤的把未完工的月事條藏在了身後。

    即使他動作再快,祁易弦站在門口,在他轉過身子的一瞬間,她已經盡數看進了眼底。

    見容珩面紅耳赤的,祁易弦目光也有些閃躲,她看着容珩的樣子,心裏有些抱歉。

    她尷尬的笑着,打破了這異樣的平靜,視若無事的說道:“謝謝哥哥給阿弦打水。”

    容珩故作冷着臉,他平緩了一下自己慌亂的心,接着就說道:“無事。”

    兩人都沒有直接提起那令人臉紅心跳的事,相視一眼,視下皆是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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