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守君如玉將華年 >第九十二章 論功行賞(二)
    到了喫午膳的時間,祁修芾終於說了下朝。

    因爲政事問題,祁修芾留了幾位位高權重的大人在宮內喫午膳。

    平常忙於政事時,祁修芾也會留下幾位臣子在宮內用膳。自從宮裏只剩下他和小兒子以後,他就鮮少會露出發自內心的笑了,全身透着帝王的威壓,越來越讓人喘不過氣來了。

    以前外甥容珩還在朝堂時,倒是時常陪伴他左右。祁修芾現在想來可能是自己上了年紀了,越來越惦記不在身邊的孩子們了。

    內侍們有序的端了膳食上來行政殿,一張寬大的桌子,平常都冷冷清清的,今日卻座無餘位。

    祁修芾眉目柔和的給祁易朝夾菜加湯,肅清間又透着關切。周緹在一旁也貼心的照顧着皇上用膳。

    秦遼端正冷靜的坐在邊上,他時不時的關注着三皇子喫飯的模樣。自從那件事情以後,秦遼總是會忍不住密切的關注着三殿下和長公主的消息。

    祁易朝小小的人兒,坐在略高的坐椅上,他坐的高也穩,和衆位臣子平座着,小小年紀,性子便透着些許內斂。

    他安安靜靜的喫着飯,模樣乖巧可愛,也不頑皮。

    衆位臣子見了以後,也一直沉默不語的用着膳。

    直到祁修芾夾了今日御膳房新出的菜品松花鰹魚,他嚐了一筷子,肉質鮮美,入味可口。

    還不錯,祁修芾又夾了些,把魚肉放在小碗裏,他親自給兒子挑了魚刺。

    祁修芾挑着魚刺,不經意間他又問同桌的秦遼:“護國公覺得今日這魚做的怎麼樣”

    秦遼被他問着,他順口就答道具:“這魚外脆裏嫩,很是鮮美,自是好喫。”

    祁修芾聽了以後把挑好的魚肉放在了祁易朝面前,祁易朝軟糯有禮:“謝謝父皇。”

    祁修芾沒有說話,只是放了筷子擦了擦手,勾脣一笑,回了秦遼:“朕也覺得這魚甚是不錯。”

    祁修芾繼續道:“衆位愛卿也多用些。”

    衆位臣子聽了皇上發話以後,他們淡漠有禮的回道:“是。”

    祁修芾又擡手對身後的周緹說道:“這魚做的不錯,今日御膳房有賞。”

    周緹頷首應道:“是。”

    這麼多年下來,祁修芾已經習慣了做帝王的寡淡,恩威並用,處處彰顯着帝王的寡涼與皇權的威壓。

    一頓飯下來,君臣有禮,子孝父慈,甚是和諧。

    吃了午膳後,周緹立馬招了人進來撤了盤碟。

    片刻以後,祁修芾和五位大臣繼續在行政殿內例行公務。周緹便顧着旁邊習字的三皇子。

    祁修芾坐在金絲楠木鑲着金邊的龍案前,他下面坐的第一位便是護國公秦遼,第二排是左相彭稱岸和右相葉傅辛,第三排便是大司馬韓哲熙和大司空全池斂。

    位子都是依照制度排的,雖然名義上司馬職位可以位同丞相,但是實際上還是會被丞相壓了那麼一截。

    祁修芾兩手撐在龍案上,面上的沉穩不禁讓行政殿的氣氛凝滯了起來。

    祁修芾微微垂眸看着癱在龍案上的請功書,之前在大殿之上,他和大臣們便商議好了封賞。

    這時空閒下來,司馬韓哲熙的辦公案上已經攤好了聖旨與上好的筆墨。

    一切就緒,就等臺上的帝王開口擬旨了。

    祁修芾微微挑動了眉頭,他恍惚間,便想起了當年驃騎大將軍容憬被扶棺靈柩歸來的時候,他下旨追封了容憬爲祁王,尊皇姓爲封號。按理來容憬逝去後,容珩就該子承父位。

    但是當時的容珩披麻戴孝,滿臉悲寂的進殿對他說:“這是父王的功勳,容珩不敢繼承。”

    舅甥倆僵持不下,祁修芾斟酌許久,才和年幼的容珩約定:等他手刃敵人,兵佔北域之時,他在繼承王位,但是現在必須是祁王世子。

    現在想起來,當年的那一幕,君臣相守,舅甥相約,彷彿至今還歷歷在目,別勝今朝。

    祁修芾緩緩回神,擡眸望向下座的五位大臣,大臣們面色嚴肅從容,也正在等他開口,祁修芾醞釀了一下。

    司馬韓哲熙見他欲開口,立馬肅容蓄勢,作下筆狀。

    祁修芾順勢便鄭重的開口下旨道:“寒冬凜徹,北境遭侵敵外犯,北域狼子野心,來勢洶涌,北境連失三城,危急存亡之刻,祁王世子容珩臨危受命,爲驃騎大將軍,揮師北下。今半載已過,歷經北門關一戰,京師大捷,祁王世子戰神出世,兵佔北域,爲大黎打下盛世江山。又因前塵續約,祁王容憬仙逝多年,遂命其世子容珩承襲爵位,爲祁王容珩。”

    多年以後,這條快要被塵埃拂下的約定,終於實現了。

    祁修芾一字一句,心情沉重,他心裏念着容珩,又想着多年以前的容憬,他一陣感慨。

    秦遼一衆依舊沉浸在聽旨中,而司馬韓哲熙筆下生風,威赫挺立的字跡,在明黃的玉帛下顯出。

    待韓哲熙把第一封承爵旨寫完,周緹見狀便上前,把擬好的聖旨拿到一旁的案上晾乾。

    接着,韓哲熙繼續攤開了下一道聖旨,他冷靜的又用筆尖沾了沾墨汁,擡頭看了一眼上面睥睨一切的帝王。

    他在等皇上道下一封旨。

    祁修芾思索片刻,他神色堅定,不緊不慢的開口道:“物競天擇,天賜洪福,祁王容珩年少受命,擔任百擅司總統領。一任多年,其恪盡職守,威震朝綱,爲監百官之克己言行也,少年共事,實屬不易,乃今之典範。”

    見韓哲熙有些來不及的慌忙下筆,祁修芾便停了話。

    此時,座下的大人們已經聽的心驚,他們商議的論功行賞裏,好像沒有這一條。

    左相本想反駁,擡頭卻接到皇上那冰冷警告的眼神後,他低下了頭,心虛的噎了噎口水。

    祁修芾威視了一眼臣子,頓了頓話語,待韓哲熙寫完擡頭,看祁修芾的時候,眼神清明。

    祁修芾就知道他寫好了,他清了清嗓子,就威聲道:“祁王容珩驍勇善戰,征戰沙場,收復城池。揮師北下,用兵如神,立戰功無數,爲大黎打下萬頃江山,除了大黎百年禍患。今特賜君主印,位副天子,坐鎮朝堂,監百官之言行;掌大黎百萬京師,鎮守國土,威震一方。”

    祁修芾聲音堅定,這是他已經考慮許久才做出的決定,此言一出,絕不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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