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守君如玉將華年 >第115章 暖手
    燕純見長公主興致勃勃的模樣,也不好突然提起這讓人傷感的話。

    他也只好溫聲的回了一句:“好。”

    祁易弦這才坐穩了身子,心裏盤算着許多事情,只爲了過好這個她在北境過的第一個年。

    祁易弦沉思了片刻,她又對長行說道::“長行,你明日記得提醒各城的守備軍加強巡邏,千萬不能讓有心人鑽了空子。”

    長行聽見了以後,也沒有說話回祁易弦。

    祁易弦也習慣了長行不喜言語的樣子,她知道只要她說了,長行就聽的見,他不迴應,他也會去做。

    祁易弦像是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唸叨:“長行啊,你說師傅和祚皖師叔收到我的信了嗎父皇早在半月前便給我發了信過來,催我回京和他一起過除夕,可是我捨不得這裏的一草一木。”

    祁易弦一雙眸子變得有些糾結,裏面隱含了太多的東西,有對北境的不捨,也有對遠方親人的思念。

    長行面無表情的回眸,看着這難得多愁善感的少女,她會爲百姓疾苦而多撒錢財,他本以爲她嗜錢如命,結果不曾想她其實花錢如流水。

    她喜歡天高地廣的草原,也喜歡嬉嬉鬧鬧的街市,也喜歡自己安靜的癱在家裏睡覺玩鬧。

    也就是這麼一個多變的女子,纔會顯得如此不同。

    長行看了她一眼,依舊沒有說話。

    燕純也有些不記得黎京的模樣了,他離開太久了,對那熱鬧非凡又古色古香的黎京的印象,都有些迷糊了。

    祁易弦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好似在說給馬車裏的長行和燕純聽,又好似在說給自己聽,“等過了這個年關,天氣在暖和一些,我們便回京吧。”

    祁易弦垂眸,緊緊的抱着裝美玉的匣子,也不知作何感想,她雙手交叉着,矛盾的扣着手指。

    腦海中浮現出小時候父皇輕哄自己的模樣,還有她當年走時,父皇一夜無眠,雙目赤紅不捨的模樣。

    祁易弦心中自責不已,是她貪戀山河的美景,卻忘記了京中盼兒歸的父親。

    祁易弦像是做了一個極爲重大的決定。燕純百感交集的扭頭看了一眼好似長大了的長公主,他只默默地爲她拉緊了身上的披風。

    祁易弦自小就畏冷,身上總是比別人多穿那麼一兩件衣裳,她喜歡穿紅衣,所以衣箱中總是備着一套套紅衣。

    暗紅的,顏紅的,明紅的比比皆是,燕純總是會爲她放的井井有條。

    祁易弦多年以來,沒有換過內侍,燕純跟了她許久。祁易弦喜歡燕純那溫潤的性子,燕純不管做什麼,就算站在那裏,身上都透着一股與生俱來的溫柔。

    祁易弦自認爲自己是個多情的人,她喜歡許多人,喜歡許多東西。她性子也多變,一時傷感,一時又很快轉了語風。

    所以對此,長行表示他並不會去安慰祁易弦,因爲她等會自己就會好。

    比如,祁易弦剛剛還處在思念黎京的親人的傷感之中,轉眼又一時興起的對燕純說道:“阿純,我們明日把歲歲點心鋪的雲娘叫來和我們一起過除夕吧。”

    祁易弦明亮的眼中,透着一股期盼。

    燕純見了一時語塞,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也只好說了一句:“殿下,軍中男兒甚多。”

    祁易弦想了想,卻覺得這完全沒什麼關係啊,“軍中還有我和長樂,還有綰竹安一安二安三啊,我們不都是女子嘛。”

    長行聽着她強行的辯駁,頓時心中一陣無語。

    燕純也不知道要怎麼和這心大不拘的公主說道了,想了許久,他才說道:“公主啊,雲姑娘她是爲未婚夫守節的女子,男兒太多,招人閒話,她不會來的。”

    祁易弦聽了這話,不免就有些失落了,燕純說的也是,好似是她想多了。

    祁易弦頓時懨懨的,也只是惋惜的說了一句:“可惜了,雲娘芳華年紀,便守了這活寡,要是她心心念唸的那個男子尚在人間,也不知道看了該多難過。”

    祁易弦冷不丁的說了一句,轉眼她想的也透徹,便又輕嘆了一聲,又道:“算了,人各有志,她心中無人,守着也是一份期盼。這樣也好。”

    祁易弦心中不由得感慨,其實要說起雲娘,她父皇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世人皆嘗兩地苦,卻又期盼修得來世緣。

    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她父皇是這樣,雲娘也是這樣,據說她師叔祚皖也是這樣。

    令人羨慕,又令人惋惜。

    良多的感觸隨着馬車飄到了好遠的地方,時間漸漸的過去了。

    祁易弦坐在馬車裏,身子漸漸的暖了起來,她耳聰目明,遠遠的便聽見了駐地裏士兵巡邏的聲音。

    數十里的車行隨着馬車一起駛入駐地,到了一處,馬車停了下來。

    馬車穩穩的停了下來,燕純沒有拿小板凳給長公主墊腳,因爲長公主根本不需要那個。

    祁易弦沒有小板凳,也能在燕純的攙扶下,問穩穩的下了馬車。

    一下車,祁易弦便看見了容珩那冷若冰霜的臉,還有他那深邃的眸光。

    容珩看的祁易弦一陣心虛。

    祁易弦低着頭不作言語,身子被寬大的披風包裹着,一身紅衣,嬌憨的很。

    容珩看了她一眼,便稍微收斂了一些自己身上的寒意,大步向祁易弦走來。

    容珩身姿高大,站在祁易弦面前,一下子便有點碾壓的模樣,他眸光敏銳的望着小姑娘手裏緊緊的抱着的大盒子。

    他微微啓脣,有些責怪的沉聲道:“這麼冷的天,不是說了讓你不要出去了嗎。”

    祁易弦嗔怪的擡眸瞪了容珩一眼,只說道:“阿弦只是出門拿了些東西。大哥哥也要說我。”

    自從容珩承襲了祈王的爵位,祁易弦就不再叫他世子哥哥,而是叫他大哥哥了。

    容珩上前一步,不經意間便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兩兩披風的遮擋之下,容珩抓住了祁易弦小小的手。

    輕觸到祁易弦有些微涼的手,容珩便眼底一沉,他輕聲道:“外頭這樣冷,你一個女兒家出去做甚,沒得着涼。”

    雖然有些責怪,容珩還是悄悄的爲祁易弦暖着手。

    祁易弦本想收回自己的手,卻不曾想容珩握的這樣緊。

    她偷偷的扭頭望了一下週圍,不知何時起,守着大哥哥的柯鈞已經隨着長行他們一起,去把買來的年貨往伙房送去了。

    此時,他們的身旁並沒有人注視着他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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